“哦。”
元瀅瀅不在意方寒月心中的百轉千回,只確定方寒月說完了話,便轉身回了屋子。
穆俊卿褪掉外袍,緊實有力的肌膚外露。大夫正給他受傷的手臂上藥,口中感慨道:“大人真是忍常人所不能忍。沒有麻沸散,豈不是要活生生疼死了,大人竟然能忍耐下來。”
赫連玨走進屋內時,看到的便是穆俊卿的后背,肌膚相連之間,有幽深的溝壑隆起。穆俊卿的脊背挺直,面對大夫的滿口夸贊,情緒并未有所起伏。
赫連玨剛剛站定,穆俊卿收回手臂,朝著他拱手行禮道:“皇上。”
赫連玨扶著他的手臂,轉身和穆俊卿同坐在一起,姿態親近。
“俊卿走后,宮中再無人護著我了。”
穆俊卿攏眉:“可是有人欺辱了皇上?你是天子,他們怎么敢……”
赫連玨眉眼艷麗,頗有些男生女相。他身為帝王,身上卻無多少威嚴,舉手投足之間,更像是一個沒長大的稚童。
赫連玨拿出油紙包好的糖餅,隨口道:“當然是皇叔,他將你派了出去,整日就欺負我。俊卿,你差事辦完了,還不想著回來,是不是有人絆著你了?”
穆俊卿搖首:“并無。”
糖餅還殘留著溫熱,赫連玨大口咬著,任憑熬煮濃稠的糖汁,滑進他的喉嚨。
緊跟在赫連玨身后的太監見狀,不免出聲勸阻道:“皇上身子尊貴,怎能用此等粗鄙食物。若是皇上想吃甜物,讓御膳房用蜂蜜水和面,做上幾道點心便可……”
赫連玨抬眸看他:“依你所言,是我吃不得?”
太監聞言,雙腿發顫,不敢繼續多言。
赫連玨轉過身子,將咬開的糖餅遞到穆俊卿面前,語氣莫名道:“俊卿可覺得,這糖餅除了甜味,還有其他味道?”
穆俊卿微微俯身,鼻尖輕嗅,他還未開口,赫連玨便慢條斯理道:“是桂花香氣。”
——的確有一股淡淡的桂花氣味。
穆俊卿了然,順勢提及此次選秀之事。眾州縣竭盡所能,將各色美人進獻,總會有一個女子,能夠如赫連玨心意的。穆俊卿跟在赫連玨身旁數年,知道宮中雖然封有妃嬪,卻皆是低等位分,且從未得到赫連玨的寵幸。這其中,未嘗沒有攝政王的緣故在。只因為這些女子,都是經過攝政王親自選上來的,因此赫連玨還沒見到她們的真面目,便生出厭惡,更不可能親近她們。
“此次,皇上應能選中一個知心人。”
赫連玨不喜提這些事情,他秾艷的眉眼浮現出不喜。只是因為面對著的人是穆俊卿,赫連玨才沒有如同平常一般,肆意發怒。
他聲音淡淡:“那些女子有什么趣兒。皇叔熱衷此事,是想著讓我早日讓她們有孕。待哪個女子誕下孩子,便將我除掉,扶持孩子登上皇位。”
屋內眾人聽到此等秘聞,皆是將腦袋垂的低低的,大氣都不敢出。穆俊卿神色如常,似乎早就習慣了赫連玨的驚人之語。
“皇上不要亂想。”
赫連玨躍下床榻,在屋內踱步:“并非是我亂想。皇叔素來不喜我,若非先帝只有我一子,他也不會扶持我。想來皇叔心中定然是忿忿不平罷,他為人子時,年紀雖輕但格外出色。皇祖父卻愛屋及烏,偏愛先帝。先帝死后,若是沒有我,皇叔登基是名正言順。偏偏我命賤,母親身懷有孕時,被灌了幾副藥,都沒落胎。只皇叔覺得我不爭氣,每每都要找些麻煩,前些時日,竟將你都調走了。我不會去碰那些女子,也絕不可能讓她們有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