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老爺稍做思索,便道:“既是孤單,便多出去走動走動。花一般的年紀,可不要困在府中。”
夢姨娘先是欣喜,而后眼睫輕顫,露出猶豫之色:“可主母那里……”
元老爺自詡一家之主,哪里有他說出口的事情,還要姜氏頷首同意的道理。
元老爺當即道,姜氏那里,自有他派人去告訴一聲。
聞言,夢姨娘這才放下心來,她柔若無骨的身子,趴在元老爺的xiong膛上,語氣中滿是對心上人的仰慕。
“妾就知道,老爺是世間最厲害的人物。”
姜氏聽聞,元老爺開口讓元瀅瀅出入自由,再不用事事都要稟告自己時,沉默了許久。
良久,姜氏才淡淡啟唇道:“既然是老爺開口了,我自然無甚意見,命人去告訴庶小姐一聲。”
仆人領命而去。
姜氏坐在圈椅中,面色微僵,聲音嫌惡道:“狐媚子東西,年輕時招惹了多少禍事,如今容顏不再了,還勾得老爺替她的女兒開口。我倒是要瞧瞧,那不安分的庶小姐,能鼓搗出什么名堂!難不成,她以為出入府中自由,便能攀上高枝了。殊不知,那些士族子弟,個個都要門當戶對的女子做妻子。到時,小狐媚子被人玩了身子,恐怕連最低賤的奴隸,都不肯再要她了。且瞧著罷!”
這番話,著實說的異常嚴厲,連姜氏最為親近的嬤嬤,都不敢出聲,只能倒好茶水寬慰于她。
元瀅瀅得知此事,自然面上歡喜。她嬌媚的臉蛋上,滿是喜色,像一朵開的正盛的奪目牡丹花,讓人移不開眼睛。
夢姨娘笑她,前幾日還哭的眼睛像個桃子,如今又開懷至此。
“瀅瀅果真,還是個小孩子。”
元瀅瀅挽起夢姨娘的手臂,語氣綿軟道:“姨娘不知,往日我出門去,定要和姜氏稟告。她并不見我,只吩咐在她身旁伺候的嬤嬤,前來詢問于我。問我幾時去幾時歸,待我說罷,她又說去的太久,把時辰縮減了大半。我便只能快去快回,連旁的事情都不能做了。”
夢姨娘挽起元瀅瀅的耳邊鬢發,意有所指道:“如意街的胭脂極好,瀅瀅需得看上一看。”
危隱青一襲鴉青色杭綢素面錦袍,長身玉立,站在窗側。昏黃跳動的燭火,打在他半明半暗的臉龐,越發襯得他輪廓幽深。
他的指節分明,修長的骨輕折,撥弄著寬口瓷瓶中的花株。濃似團墨的長眉輕斂,面上帶著漫不經心的神情,實則將沈辰星的話盡數聽到了耳中。
沈辰星自以為做的隱蔽,但在危隱青面前,他的那些小心思,全都一覽無余。
“隱青,你對那未婚妻有幾分知曉?”
危隱青手指微動,柔軟的花瓣便順著他的力道傾斜,溫順地依偎在他的掌心,任憑他揉捏輕搓。
危隱青聲音不疾不徐,緩緩地說道:“我母親中意她,與元家多有往來。我與元氏凝霜,不過見了幾面罷了,只知道她家中長輩,兄弟姐妹有幾人。”
聞言,沈辰星原本稍顯慵懶的身子,立即坐直,他眸光輕閃,試圖讓危隱青繼續就“兄弟姐妹”的話題說下去。但危隱青仿佛不解其意,輕飄飄地止住了話頭。
為了不讓旁人疑心,自己同元瀅瀅有所牽扯,沈辰星不便開口徑直詢問。但見危隱青顯然沒有“善解人意”地徐徐展開,沈辰星當即從椅子上站起身來,在屋內來回踱步。
良久,沈辰星才下定決心,旁敲側擊地問道:“上次在宴會上,所見的元凝霜的庶妹,你可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