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展神力猛將亡羞憤 視囑罔賊女退兵潮（第2頁）

話說朱平清攻寨未成，只得怏怏而回。到了胡志杰跟前，道出攻寨一事。志杰道:“賊人狡慣陰計，吾等不可防此一時松此一時。最是恐其尋隙擾之，此伙賊人見咱等初來，只怕此刻正不知怎樣算計咱們。”佳興道:“那咱們豈可不防，只是不知賊人將從那處突冒。”胡志杰四下巡望一番，開言道:“待會且將各營帳照我所言俱移換一番。”眾人生惑不解，志杰道:“因懼賊人兩處夾攻而來，故此將營帳移之。于此處留一排營帳，再于此營帳后再設下一排，余下者距此第二排營帳后數里處而設。如此而布之，賊人若正面襲來亦或夾攻而來，則中處人馬可可為其助戰，后處人馬留之多些，屆時分作三路圍剿上前，如此便可防可攻兩樣俱備。”眾人聽罷皆為稱之。梓順道:“賊人既欲襲咱們，咱們何不先下手為強，去襲他一陣。”平清道:“倒無須急于一時，賊人今夜若來，先使其一陣大傷，屆時再去破寨便極易也。”志杰笑道:“明安之言亦為我所想也。”幾人說罷，便令大軍照胡志杰所言那般，趁著天色未暗，將營寨扎為三處。不久日落月掛，眾軍飽食飯食，不題。

且提猿臂寨一處，魏輔梁調得兩千余人馬，著真大義、真祥麟、茍桓、欒廷芳、范成龍、楊騰蛟幾人領著前去。幾人借月色而行，直至官軍營寨處，只見其處燃著火堆，又有數命官兵巡視。真大義道:“可笑此等官軍正思量怎的襲咱們，不知咱已先行一步。”茍桓道:“待會大義兄弟二人同吾先殺出，將官兵盡誘出。楊頭領三人帶兵從后圍之，必叫官軍生畏。”幾人商議定下，只見茍桓手持大刀殺出，左邊真大義右邊真祥麟。領身后一眾賊兵直殺向官軍營寨。官兵見賊人殺來，忙四處喊叫起來。高鑫源、劉宗域、周豪基三人聞知忙率兵趕出。見三人直沖將而來，各乘馬持械迎上。官軍營寨中處朱平清見前頭大亂，知賊人來襲，逐令顧海洋、張東杰、王文杰、馬雅芝率軍趕去。平清又對人道:“速去傳令后營處，令兩隊人馬趕赴圍剿。”那士卒領命而去。楊騰蛟見中營官軍前來，逐率范成龍、欒廷芳趕后而攻。亂軍中楊騰蛟撞著顧海洋，近前一斧揮去，顧海洋招架不住，回身潰逃。欒廷芳雙刀抵住馬雅芝，白刃雙刀對紅櫻單槍，一來一去不分勝負。范成龍挺槍直取王文杰，二將旋即斗作一處，楊騰蛟亂軍中遇著張東杰，拍馬朝其而去，張東杰見了楊騰蛟威風煞甚，已是失了三魂沒了氣魄。正性命攸關，只見賊人陣中亂將起來。原來正是后營兵馬而來，將賊兵困圍核心。左面胡志杰、鄭梓順、張鵬柏、鄭晶玉領兵沖殺。右面王興、蔡昊柯、沈明、李龍數名虎將齊上。賊人叫不盡苦，抱頭奔逃。楊騰蛟大驚，顧不得許多，忙喚范成龍二人撤兵。他兩個各撇將而走，同楊騰蛟合作一處，就往前趕。只見一旁一隊人馬沖出，三人大驚，卻見為茍桓等人。原來他三個殺退高鑫源等，不料一隊官兵殺來。真祥麟道:“如此怎該好，只可順來時路而回。”幾人便領敗兵朝來時路趕去，卻又叫起苦來，前頭已叫官軍堵截。幾人舍命左突右撞，人馬損之大半，卻幸得突圍而出。

且說茍桓等人率敗兵狼狽而回，衣甲飄零頭盔不見。有的身上帶些傷，魏輔梁等于樓上見此大驚，忙開門讓其盡入。茍桓等入堂上，面上仍存驚魂未定之色，又稱幸保得性命而回。魏輔梁嘆道:“實不料官軍這般狡計，實老夫之過。”欒廷芳道:“吾等執意襲營中官軍之害，豈魏先生之過。”眾人只是嘆息，不題。那官軍翌日算查所斬賊人，得首級千數有余。朱平清見此甚喜，道:“經昨夜一戰，賊兵士氣驟損，今可依我軍高漲之氣，復去同賊人一較，賊寨焉有不破之理。”胡志杰亦稱如此，眾軍吃罷飯食，朱平清點得昨日之將，又遣高鑫源、揚子龍各帶兵馬，囑道:“汝二人率兵赴賊寨西北處而去，我等大舉眾力為牽一處，你等見機兵上。須知那處為要緊所在，恐賊由此潛出赴助，亦是阻其之援途，斷當謹意。”交代已罷，兩隊人馬一齊作發。那高鑫源領兵另道而行，忽道:“想昨夜賊吃大敗，今必泄膽觸潰，他處寇兵知時晚矣。屆時依了元帥威勢，必退敵應勝，我等又何消趕乘。”揚子龍等聽得這般說，便俱緩了座馬遲行。

平清一隊不多時便已位至寨前，率了兵將齊涌殺去。慌得茍桓、真祥麟、傅玉率軍作抵，又令寨中嘍啰忙稟上去。欒廷芳道:“昨日雖斬了官軍一員大將，我等也失了二位頭領。欲夜襲官軍不僅得手不成，反倒又傷得許多弟兄，官軍今番復來兵攻，這可如何是好。”魏輔梁道:“那官兵只以一處為取，他必另著人馬破薄而入，該處難可久守，只得勞煩康頭領勞足一番，速速去猿臂寨上尋求些援兵下來，吾等著兵赴各門堅守。”原來這康捷雙腿跑起路來如飛禽一般，故陳希真叫他在寨中任了軍情探報一銜。當下領命，只見他悄由北門處出去，幸見官軍未至，疾行兩足如飛霎去。那高鑫源方率兵臨至，見了寨墻上賊兵立守，揚子龍道:“元帥尚未及得手，咱等不若借勢攻他一陣，何有不破之理。”同了高鑫源盡率身后大軍一齊掩上，攻打一陣見不得獲，帶了兵馬暫退一處，另圖時候。

那康捷行得少時便到了猿臂寨廳堂上。將飛虎寨處一事道出，陳希真聽罷，還未開口，陳麗卿早跳了出來，沖希真喊道:“父親，此行便叫孩兒去罷，在這里窩的甚是悶殺我。”希真道:“卿兒暫住，且莫要性急，非是為父不許你去，只因這次來的官兵還不知曉其兵力如何，統將之能如何，故有所慮。”麗卿又道:“憑孩兒這一身武藝，還怕吃了那官兵害不成，且叫我下山去，取他幾個首級來。”另一邊坐著的一員賊將起身走了過來，乃是陶震霆。向希真道:“陳頭領勿要擔心，可由本將隨了陳姑娘一同前去，必萬無一失。”希真思索一番允了。只見又有三個賊將走來，乃是鄧宗弼、辛從忠、張應雷。鄧宗弼率先說道:“我兄弟四人共赴生死，豈可只由兄弟一人去。”陶震霆笑道:“謝諸位兄弟擔憂，只是山上不可不嚴防，況俺自有本事在，且候吾佳音。”二人各拿上兵械，帶三千人馬，麗卿又帶上自己的五個隨仆:尉遲大娘，桂花，玫瑰，佛手，薄荷，并數百女兵。騎了快馬，隨康捷飛一般下山去了。

三人帶人馬將至飛虎寨，正見高鑫源等眾正自攻打。陳麗卿一桿槍直攪入官軍陣里，陶震霆帶兵緊趕其后。那高鑫源、揚子龍二人不防賊來擾襲，促而邀戰。但見那女將過處，官軍近者非亡即傷，大亂退下。麗卿見了高鑫源挺槍直刺，高鑫源心亂至及怎為敵手，不上二十合便吃麗卿殺得手軟力盡。一旁揚子龍正同陶震霆大戰，見此忙撇了他來助之。二人便戰便退，帶了殘軍敗卒退下，趕赴前門。平清一眾正自力取，眼見賊人兵亂將破。忽見自家兵馬狼狽而來，其后一隊賊兵正追趕前來，無奈只得率兵暫去。麗卿見官軍皆退，與陶震霆將人馬皆令入寨內。

高鑫源等見過元帥，訴了方才戰事。平清聽罷道:“何來女將這般了得，有誰愿會其一會？”只見崔康生道:“待崔某同他比較一番。”魏輔梁等人聽聞援兵來此，忙出寨把麗卿等人迎了進來，道了昨日戰事。又道:“幸是二位趕至，此地險為官軍打破。”陳麗卿道:“魏先生無須擔憂，奴家今番到此定叫官軍有來無回。”正在這時，一個嘍啰上前稟道，又有一個官兵將佐前來叫戰。麗卿聽了，忙拿過那枝梨花古定槍，出寨對陣。崔康生正在門前叫囂不斷，見麗卿身披猩紅鎖子甲，提一桿梨花槍出馬。便道:“賊軍莫非已無良將，只得派婦人來了不成。”麗卿大怒道:“這官軍好生無禮，竟敢小噓我，且教你領我一槍。”言畢，一馬直沖去。崔康生抽出那把鍍金刀來，麗卿一槍戳來，崔康生一閃，順勢向麗卿砍去，麗卿雖見戳個空，不急不亂抽過槍來，那槍頭正把那刀撥開，二人槍刺刀劈戰了五十余合不分勝敗。麗卿叫道:“你這廝好刀法。”崔康生笑道:“承蒙夸贊，既然姑娘有自知之明，就快快下馬受俘，也免得污了我的寶刀。”麗卿聽后又火上心頭，把那梨花槍舞的如興雨蛟龍一般。魏輔梁見陳麗卿鏖戰多時不見取勝之象，忙對麗卿叫道:“陳小姐速速回來，稍歇片刻再決勝負也不遲。”麗卿聽了也覺自身乏力，便收槍回走。崔康生那里肯放，朝麗卿追去，麗卿見他追來，心生一計，悄悄抽出箭來搭上弓弦，回身朝崔康生射去，崔康生吃他傷了左肩落馬，忙往自家陣營里跑去，麗卿卻也不去追趕。崔康生奔不數步，卻忽地念得自個那金刀尚落于那兒，便折回身跑了過去拾起。麗卿扭首一望，見其持刀立在原處，只當他還要再戰。便回馬趕去持槍便戰，崔康生退避不及，只得邀著便斗。怎奈一臂創附，力減平常。平清于陣前看的仔細，急著將帶兵上前助之。麗卿不待來將近前，已將梨花槍對了崔康生當胸一戳，登時斬獲馬下。

麗卿見其旁遺一金刀，遂拾了起來，憶起方才之事，笑道:“原來如此，竟是為了這把刀，且叫我取來使番。”隨即朝官軍沖殺過去，魏輔梁見狀，揮令眾軍沖去助陣。麗卿已殺到官軍里，頓時大亂陣腳，朱平清忙出劍戰麗卿。茍桓，欒廷芳，楊騰蛟，范成龍等人也率兵殺進陣來。孫浩然戰著茍桓，常文浩戰著欒廷芳，張浩偉戰著楊騰蛟，劉研戰著范成龍。十名將佐在馬上戰得昏天暗地，兵械戰聲發作一陣，刀槍殘影如銀圍聚。尉遲大娘亦持雙刀來助麗卿，四個丫頭隨殺入陣中。那程康泰見了他四個道:“不過區區幾個丫頭，何敢來枉送性命？”提鉤鐮槍去戰他四個。四人把程康泰圍定，只顧把刀劍亂砍，程康泰絲毫不覺慌亂。四個丫頭中佛手見戰他不下，想出一計，轉身跳出圈子。程康泰笑道:“他已識事逃去，怎的你三個還不走，免得枉送性命……”話剛落，只見一箭射來，程康泰不曾防得右臂中箭，低聲吃傷。另三個丫頭把兵器一齊打去，程康泰忙將身一翻下馬逃命。

朱平清見隊陣已亂，又見陳麗卿勇猛超群，忙呼撤軍，其余幾將也略戰幾合便回，身上各有些傷。程康泰也虛晃一槍，突出圍圈。賊人趁勢追擊，顧海洋見官軍大敗，已是十分害怕，遠見麗卿朝自個沖來，殺得官兵閃散逃開，嚇得幾乎從馬上掉下，趕緊鞭馬逃命。麗卿座下那匹棗騮馬似風一般快，即刻趕上，舉刀便朔。顧海洋慌以兵械招架，只惜遠非敵手。不上十合，麗卿左手起一槍傷其左肩，平清望見，趕馬來救。怎奈麗卿已一刀斬顧海洋下馬。平清雖心下憤極，然兵潰心散無可以較，只得率眾邊戰邊退。待近營寨，志杰等見飛塵拔揚，便請梓順、鵬柏率兵前看。賊人見其來助，回兵折返。有道是:

勇兵強將，難防暗箭陰計。

刀劍光影，再出強將亡殉。

不知官軍還有甚計對敵，且聽下回分解。

此一回內，亡了兩名賊寇:

花貂金莊

折了三名將佐:

鄭迂濤崔康生顧海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