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魏輔梁分御四路兵 陶震霆械勇解城圍（第1頁）

第五回魏輔梁分御四路兵

陶震霆械勇解城圍

話接上文，那朱平清率了一眾兵將奔去賊寨以較，于寨前戰了一日不成而退。雖斬了兩個賊目，卻也吃賊人使計斬害大將一員，賊人夜間兵襲官軍，不成反敗，幾乎喪命。隔日平清等盛以兵銳，復去攻寨，反叫陳麗卿一槍一騎殺敗，官軍如潮退般散撤。鄭梓順二人奉了胡志杰之令，帶兵前看，會著了人馬。會兵一處，轉騎廝殺。賊眾內欒廷芳道:“今廝并久矣，也斬獲他三個首級。且回去待養足氣力，再來戰他不遲。”麗卿等聽了這話，也令了賊兵盡都折返。

平清同了梓順等帶了殘余人馬而回，狼狽之甚。胡志杰見狀問以戰事。朱平清嘆道:“眼見得破城在近，卻叫別地賊人來此解圍，又失害了兩個兵將。中有一員女將甚是勇猛，與其拼斗，煞是利害。同了賊寇廝殺一陣，故才退返。本欲今日借以銳勇，一舉定成，竟無順人意，落得如此，真個是顏面盡失。”胡志杰勸道:“勝敗乃兵家常事，寇虜多生異計，硬取不成那便智得。何須因一時之敗便喪氣不振，先叫眾將士回去休養，明日再議計。”王興道:“那女將定是陳希真那令愛陳麗卿，再無別者。此人得他父親真傳，精通槍法弓箭，武藝甚高，可槍撥箭雨，弓箭更得百步穿楊之能。”常文浩道:“想咱們也斬獲他兩個將來。亦不算是吃甚虧。”朱平清回道:“斬那兩個沒甚氣力的成得甚么，怎的讓那個也是使斧的賊人逃了去。”常文浩又笑道:“怎的元帥連那一女將都斗他不過。”平清回道:“我觀自家陣隊已亂，若同其斗個死活，怕你們同其他幾個兵將交戰許久，身子乏累，賊寇人馬驕盛，恐要虧害。”劉研笑道:“元帥可莫講大語，不知你究竟打得過他否。”平清道:“我同你講甚么妄語來，若無技領于身，豈輕到此來？我來此又非是為甚么官祿之賞。”平清說到此忽的把話語止住，喝令高鑫源等近前來。其聞之垂首渡來，只聽平清斥道:“我叫你等速往城寨一隅為助，兩處兵馬一齊赴行，我等攻他城門之際，你等兵馬卻于何地而為？便是賊人援兵來救，想兩處人馬已得彼處。已是嚴囑告吩，如何悖命為之？”高鑫源囁嚅不止作何，平清喝道:“怠背軍令，以至敗兵傷將如此。耽禍緊要，必無輕恕。”便責令帶下，杖數二十。卻見旁一人趕前來，叩道:“想孰者無過，今日一事望元帥恩量寬海。某可以身為承，如之復犯，同作軍罪。”一旁又走過揚子龍、周豪基來，皆立誓約。志杰道:“今看三位將軍為之告情一面，權且赦解。日后又有那個效此而為，斷無饒免。”高鑫源忙拜過二元帥退下，凡負傷兵士自去療治，志杰又叫人下去慎心提防，免叫賊人夜半襲營。

只聽張佳興忽得叫道:“你等去者為十數，方才明安兄說折害三將，只是眼下為何僅得六個回來，是少何者？”幾人聞他這一說，忙視看一番，見內不著了張浩偉。平清心下一驚，道:“想是方才于亂軍中失散，他若叫賊人圍困豈不受害，我現即刻率軍馬復轉回去，有傷者留此。”便著王興、孫現偉、周豪基三將，帶眾多兵馬調轉而去。原來那張浩偉同楊騰蛟戰的難分難解，二人本事相當，正是敵手。朱平清喝令眾軍撤去時，他正斗在興頭上，不曾留心著。傅玉見其本事如此之高，便挺槍上前助楊騰蛟一臂之力。張浩偉見又來一將，毫不怯懼，力戰二賊。只聽傅玉叫一聲:“這官將好生厲害，咱二人恐非其敵手，快些回退。”楊騰蛟聽得此話，心下自知，便略斗幾合撥馬回走，傅玉緊跟其后。張浩偉一心要斬他二賊，逐亦追上去，傅玉見他果然追來，暗取了飛錘，回身一丟。張浩偉忙把腦袋一偏，那飛錘正從臉面旁飛過。張浩偉大驚，回首一望才瞧見自家人馬盡都撤去，不敢再戰，調馬就跑。畢應元見了笑道:“可笑這等官兵如此之大意。”那魏輔梁亦笑道:“傅、楊兩位兄弟快快借此良機引兵趕去，前頭陳姑娘等折回，正好可圍此官兵，屆時便可非擒即斬。”陶震霆也道:“諸位只管放心去，有陶某在此，定保無事。”眾人聽了連稱是好，傅玉二人便領一眾賊軍追趕上去。

卻說陳麗卿等人大敗官軍，又追趕一陣，這才收兵回走。走不多遠便望見張浩偉一人一馬奔來，范成龍道:“這官兵怎敢獨身一人來戰？”欒廷芳道:“想是方才官兵撤去時，他卻失于官陣，未得與官兵同退。”麗卿聽后喜道:“如此甚好，也可多取一首級來。”說完一拍馬飛出，正迎上張浩偉。浩偉見了忙使刀去斗，那邊范成龍、欒廷芳、茍桓見了亦按捺不住，也各自殺出，張浩偉只得苦撐力敵。此時傅玉、楊騰蛟二人也已追趕上，楊騰蛟叫道:“那官將還不受擒，欲待何時？”張浩偉被四將圍在當中，四面五路可突，正以性命相斗。只聽得賊人后隊大亂，正是朱平清率兵趕來，打散賊陣，平清、王興一馬當先，寶劍砍出長槍刺去，賊軍驚喊連連散開。茍桓道:“官兵援軍已到，若戰下去于吾等不利，今日暫放此官將一命。”麗卿雖是不甘，也只得依此言而行，四人各收了兵器，領眾軍回寨去。平清幾人來至他跟前，見無甚大礙，倒也放下心來。只聽張浩偉嚷叫道:“你方才帶兵撤回，怎的不告聲于我？險些叫俺吃了害，怎可將軍士性命置之不顧，你是怎般想的？”平清見他這般，不氣也不惱，開口道:“我方才大呼眾軍退兵，其余將士盡隨我撤去，待回了營地處，忽發覺隊中缺一將，恐是讓賊人圍困未能回來，這才急忙趕來。若非如此，你方才怎能從賊軍中逃的性命。”張浩偉也不言不語，拍馬先行一步而回，朱平清等人隨后跟上。

眾人回了營地處，朱平清叫他幾個暫退，自個獨自去見了胡志杰，訴說方才救得那將一事。又道:“既此寨硬取不得那便就智取，今夜不妨就去暗襲賊人，不論破得與否，也好令他等休以兵將援至而復來襲擾營寨，不知可準否？”志杰思索一番，道:“如此也好，為防萬一，于后頭布隊人馬作接應。”平清逐去選兵擇將不題。

那魏輔梁同陶震霆于寨門上瞧見麗卿等人歸回，喜出望外，開寨門相迎。眾人進了寨門，直上廳堂，麗卿叫人擺上崔康生、顧海洋兩個首級來，又有鄭迂濤首級在此。魏輔梁大喜，向諸位頭領賀功，又以他三個首級祭了陣亡兵將。陳麗卿指著崔康生首級說道:“奴家本不想斬他的，不知他怎的，仍似與俺再敵一樣，待把他斬與地下后見有一把金刀在此，奴方知緣何，真是為些個錢物連命都丟了。”范成龍笑道:“可真個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也。”魏輔梁又接道:“今是陳姑娘破敵有功，那便將此刀給了他作了賞罷。”麗卿忙謝過接了，拿于手中略耍一番，把個麗卿喜得開了花。魏輔梁道:“今得陳姑娘同陶兄弟相助退卻官兵，真乃該處之幸。只是官兵擇日定復來，我等先前襲營已是不成，只可暫且作罷，另思別計。”茍桓道:“依魏先生之見該作怎處？”魏輔梁道:“今日官軍吃了敗仗，明日必會引大軍到此。我又恐今夜里官兵不定按捺，且先傳下令去，備齊伏兵。”麗卿道:“官軍來襲又怎的，多拿他等首級給我那槍受用一番。”眾頭領聽罷皆笑。茍桓又叫人擺上酒席，一來為陳麗卿二人接風，二來慶祝大敗官軍。

是夜時深之際，四周唯聞蟲鳴。小隊官兵悄摸前來，高鑫源、劉宗域在前，朝著寨西門處而去，揚子龍、周豪基在他兩個后不遠處，眼見得將至門下。只見前頭高鑫源同了一眾士兵身子一齊下陷。劉宗域身前忽現出一大土坑，險些也掉下去。只見寨門上火把驟起，將劉宗域等士兵映出。又見門開處范成龍、欒廷芳趕出，揚子龍、周豪基二人趕忙上前迎敵，劉宗域忙叫士兵將繩子丟下，拼力將高鑫源上拽。高鑫源忙叫道:“劉兄速退，勿因俺一人系害累困。”那劉宗域似聽不見一般，只顧拽繩，眼見得就快拽上來，只見茍桓、傅玉二人又來。劉宗域遂令了士卒拽，自個去斗二賊。只見茍桓、傅玉一刀一槍，直殺得劉宗域汗遍眼面。眼見高鑫源將從坑內出來，只見又有真大義、真祥麟趕來，將那伙拽繩的士兵盡都殺退，高鑫源復又掉落坑中。真大義見了正要叫人朝下放箭，只見旁許多嘍啰慌亂跑來。原來王興等兵于后頭暗地里作接應，聽此處喊殺聲知曉敗露，逐前來救應。王興同梓順、鵬柏、佳興三人殺散賊兵，真大義弟兄兩個去戰著王興，梓順三人去助另外兩處人。只見官兵隊列大亂，一員女將一桿槍好似白蛇游水般，霎時間官軍倒地一片，后頭又有一揮持雙錘者馬到，正是陳麗卿同陶震霆。王興見勢不好，急要帶兵回走。那劉宗域趕忙去拽高鑫源，梓順幾人拼命抵著茍桓幾人，劉宗域趁此好不容易拽了上來，二人上馬便走。周豪基、揚子龍見狀也各回身逃去，梓順、王興率后隊人馬為護，二人緊攥兵器邊戰邊退得以脫身，兵士折損大半，茍桓等人歡喜而歸。梓順等歸至營中，訴說之敗，胡志杰皺眉不語。一邊高鑫源死中得現生數回來，定了心神，問劉宗域幾個各自如何，見無大礙，各松口氣，對王興幾人卻是只字無問，便是看也無一眼。佳興瞧見，悄對了梓順等道:“觀此等人，前之所應只怕未必肯依。”平清道:“如此耳無入言、前諾后覆者，怎般與事而謀？”又道起今夜戰事，道:“看來賊人亦有所備在彼，今夜一計不成，只得明日另思別計，諸位也俱勞累了，都且下去好好安歇養力，明日再作計較。”當夜無話。

到了明日。胡志杰將朱平清叫來道:“今日已思得一條破賊之計來，先派兩支人馬多引兵取他前、左兩門，他多數人馬牽至這二處來。另派出一對人馬打他右面，使他急往此處添補。待之緊御三面之際，可著人攜了火物，去他北門處，屆時若得成矣，其余三處守將必亂，如此便可大破賊寨矣。”平清大喜道:“此計甚好，定叫那些一眾人乏馬累，顧應不及。只是我恐屆時烏龍關處賊人得知了欲來擾亂，害計不成，不如再起支兵馬前去阻著。未知可行否？”志杰點首道:“所慮極是。”便叫張東杰、沈明、常文浩、劉研領兵去烏龍關處。又點起圍取飛虎寨之軍馬，朱平清帶一支人馬先攻打前門，選將孫浩然、任何旭、趙登科。鄭梓順帶軍候機去打左門，帶將劉林宇、高鑫源、劉宗域。王興帶兵尋機去攻他右門，帶將馬雅芝、王文杰、孫現偉。張鵬柏帶將佐張佳興、張浩偉去暗攻他后面。分布完畢。胡志杰又叫住鵬柏，拿出一物道:“此乃我昨夜用火藥所制的炸雷，你等可引幾名士卒后去襲后寨將其燃著，屆時必可令寇人心忙亂。”鵬柏收下，平清且自引了三路兵馬先往賊寨而去。

且說飛虎寨嘍啰已飛快朝魏輔梁等人通報，魏輔梁對眾人道:“今日大軍到此，兵分幾路，我等須得在周遭布下防署才可。”逐讓陳麗卿、畢應元、欒廷芳守了前寨，首戰官兵。又著真大義、傅玉防備右門，范成龍，茍桓守左處。畢應元道:“他等以三處而取，不妨著一隊人馬出了城去，居隅為駐。官軍如另突兵而至，也可敗他一陣。”魏輔梁道:“他調撥三路兵馬為系城寨，卻未免了別處另布。若分聚獨外，恐吃逢害。于今北門可虛詐其狀，著人暗防便是。”遂令楊騰蛟、真祥麟二人率兵暗伏北門，眾人各備兵而去。

卻說不上片刻，嘍啰來報稱兵將到得門前，魏輔梁登城高眺，只見城下森森刀光，正是惡戰臨前。平清看那賊寨，心道:“今日必要一舉拿下，不可再失顏面，以報昨日之恨。”魏輔梁見官軍已到，逐對官軍叫道:“將軍昨日已敗了一次，怎的今日又是將軍親來。經昨日一戰，將軍顏面已失一回，只怕再無昨日之僥幸也。”平清叫道:“你那等陰計可使幾數之用？汝等草螻覆消在近，你那寨中賊將作何支用。今日之勢只似呼卷殘葉，諒你此地能單撐幾時，至破寨之刻不知你老賊皆時如何受戮。”言畢，只見一將佐忽的一騎馬沖出，手提青龍大刀，正是孫浩然，只見其喝聲道:“對處陣上何者先與一會？”只見欒廷芳提亮銀雌雄雙刀出陣，道:“試試你這刀法怎樣。”說罷持刀直沖來，孫浩然也趕馬上前。二將刀并在一塊。只見三把刀在空地上飛旋，好似水波漣漪。戰到三十合，看那欒廷芳已是漸落威風，刀法忙亂。欒廷芳見他如此勇猛，恐折喪他手。故意放個破綻，放孫浩然一刀砍近，欒廷芳左臂一落，壓了那柄青龍刀。右手手起一刀朝面劈去，任何旭，趙登科二人見了正大驚。只見孫浩然一使神力，把刀猛的收調轉過，恰將欒廷芳右刀抵下。官軍陣里好一聲喝彩，孫浩然復又舉刀劈去，欒廷芳勉強撐了幾合，撥馬便往回走。孫浩然緊追不放。陳麗卿見他追來，便拿過她那弓來，嗖的一箭射去。孫浩然已瞥見，把刀一舉擋住，那枝箭余力不衰，竟彈至左腿上，幸虧只是弄破了表皮。孫浩然忙勒馬，喊到:“那賊婆娘竟敢暗算老爺，如有膽力且來與俺一會。”麗卿聽后更不打話，迎面沖來。二人斗在一起槍來刀去，各無破綻露出，青龍刀劈來如半輪殘月，梨花槍刺去如白蛇吐信。一百余合二將氣力猶先。麗卿只把那槍雨點般刺去，孫浩然招招架得住，兩邊將士俱暗暗稱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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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魏輔梁分御四路兵

陶震霆械勇解城圍

那畢應元看了多時，見麗卿久不能取勝，欲暗地助他一把。平日里也習得些箭術，雖不及麗卿，卻也是十發九中。當下一箭飛去，孫浩然只顧與麗卿恨斗，未留心防得。幸得趙登科早已看見，忙一馬沖出，將那箭挑去。孫浩然驚出一身冷汗，又險些被麗卿一槍戳中。趙登科便與其同戰麗卿。孫浩然道:“你且暫止，去把那個暗算我的給斬了來。”趙登科聽后，朝著畢應元而來。那畢應元雖會些箭術，但武藝卻是平常，卻還挺刀去戰。然稍念便知，略斗個數合吃趙登科一刀刺中心口，栽下馬去。欒廷芳見了便向著他來，二人就于寨前雙刀對單刀。任何旭見了，也心癢難耐，提蛇矛出陣來助孫浩然戰麗卿。

且說鄭梓順率軍繞去襲賊寨左門，遇著范成龍與茍桓守著。只見茍桓手提一桿大刀出陣，官軍陣里，劉宗域提刀出陣，茍恒一刀劈斬將去，劉宗域使全身之力擋著。高鑫源見了恐其吃虧，忙出馬助攻，然茍桓遠在他二人之上。就是他二人齊來，也毫不懼怯。只見茍桓得個破綻，將劉宗域座下馬砍倒，摔將下來。范成龍見了忙出馬去。鄭梓順急提大刀掃去，范成龍險些打中，使槍招架。劉宗域傷了腿，站立不起，劉林宇亦挺槍出陣去戰茍桓。高鑫源一心只顧著劉宗域，無心兵戰，見狀忙撇了茍桓，救劉宗域上馬回陣。劉林宇雖不及茍桓，卻也招架的住，茍桓見他一員女將能有此本身，不敢輕慢，只抖擻身力以敵。其余官兵盡去寨下攻打，賊兵忙將石塊竹箭等物一并打下。官軍也盡把箭矢射上城墻，賊兵竭力為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