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得是什么怪物。
我更加確信,當我為“在一些小事上贏過涵涵”而沾沾自喜時,涵涵說不定正在心里覺得我傻逼。
誰又能想到,這樣一番翻天覆地的話,竟然是在閑聊時聊出來的呢?
要不是聊小說聊著聊著扯出這一段,估計到公司倒閉我都不會知道這些事情。
雖然陳先生說得對,我就算知道這些也無濟于事,但至少可以早做心理準備。
說來也可笑——我緊張兮兮地做了一年老師,才剛因為龍同學找到了一點“可能我可以成為一個好老師”的自信,陳先生就告訴我在教培行業(yè)只當老師做不久;我試圖在十八樓找出路,才剛以成為一個優(yōu)秀的教培公眾號運營為目標,陳先生就告訴我他自己都打算跳槽跑路了。
更可怕的是涵涵對這一切的看法,幾乎讓我有大廈將傾之感。
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也算是一種末世吧。
雖然我媽老說,如果我在外面混不下去了,就回老家在正規(guī)學校當老師。
但我知道,她一開始之所以同意我去大城市,也是因為潛意識里認為人要往高處走,她其實很希望我能在大城市站穩(wěn)腳跟。
她也必然以自己的女兒在大城市為榮,因為她的同事們知道我在n市后,都會恭維說“你家寶兒真有出息”。
這話誰不愛聽呢。
媽媽本人是個很勇敢又很堅強的人,所以對我的要求當然也就會高一些。
我記得03年非典時,我才二年級。當時聽說有醫(yī)護去疫區(qū)支援,我就跟她說“媽媽你可千萬別去啊”,她可以輕輕松松地說出“哪有什么去不去的,安排到誰頭上誰就得上,要是誰怕誰就能不去,那還不亂了套了”這樣的話來。
她對我的要求也是這樣。
可以失敗,但不能放棄;可以沮喪,但不能哭。
我從小就不敢在她面前哭,因為每次她都會用更兇的語氣硬生生把我的眼淚罵回去。
包括高三時,我老挨她的罵其實也不是因為天天考倒數(shù)以外,什么都不會。
如果有一天這個行業(yè)不穩(wěn)定了,不景氣了,我該怎么辦呢?
我還能繼續(xù)留在大城市嗎?
我要以失敗者的身份回到媽媽面前嗎?
我會……重新變回那個緊緊受制于人的孩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