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詩吐字不清,話說得也很吃力,但是顧楚帆聽清楚了。
她再次向他告白,且遺忘了白忱雪。
剛才護(hù)士說,腦震蕩患者會出現(xiàn)逆行性遺忘,會忘掉車禍前后發(fā)生的事,和近幾天發(fā)生的事,還會選擇性地忘掉最痛苦的事。
白忱雪應(yīng)該是讓她最痛苦也最糾結(jié)的事。
于他亦是。
施詩伸手去撫摸顧楚帆的臉,努力扭動頭來看他,清亮泛紅的大眼睛里含著期許和忐忑。
穿著藍(lán)色條紋病號服的胸脯劇烈起伏著。
顯然,她很緊張。
顧楚帆握住她撫摸自己臉的手,她細(xì)長的手指黏膩,汗津津的,緊張得都出汗了。
她傷成這樣,顧楚帆不忍心再拒絕她,便答應(yīng)著:“好。”
想等她出院后,再跟她解釋,他于國煦有個承諾。
施詩似是長長地出了一口氣,繃緊的臉放松下來,臉上綻出碩大繁盛的笑容。
笑得太開了,扯動額頭上的傷口,她疼得倒吸一口冷氣,嘴里發(fā)出“嘶”的聲音。
顧楚帆以為她不舒服,又要伸手去按鈴。
施詩白了他一眼,嗔道:“傻瓜,我是,高興的。”
她雖然渾身是傷,卻笑得明媚嬌俏。
顧楚帆望著她明媚的笑容,心中暗道,如果國煦沒將白忱雪托付于他,等施詩明年大學(xué)畢業(yè),他會向她告白,和她過上開開心心飛揚(yáng)灑脫的小日子。
可惜,沒有如果。
視線落到施詩額頭上的傷,他對她說:“我出去打個電話,你先睡一會兒。”
施詩眼神忽然變得緊張起來,“你會不會,扔下我,不管了?”
顧楚帆有些心疼,微微笑道:“傻瓜,不會。”
施詩撒嬌似的說:“不許,扔下我。”
顧楚帆盯著她蒼白俏麗的面龐恍然出了會兒神,隨即答應(yīng)著:“好。”
他站起來,堪堪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