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伯回來給他匯報時,確實提到過郭志勇略微掙扎了會兒,也說過活兒干得很干凈利索,沒有拖泥帶水。
如果沒有周重光帶回來的那枚袖扣,對郭志勇的處理堪稱完美。
“你想怎么樣?”周正揚也不裝了。
周重光直勾勾看著他,“我是律師,父親覺得我作為一名律師應該怎么樣?”
“放屁!”周正揚一巴掌甩在周重光臉上,“你更是我周正揚的兒子,是周家的子孫,是明德律所管理合伙人!”
“周家能走到今天,經歷了幾代人的努力,為了追求你所謂的正義感,你要把周家所有的榮光和體面,都毀于一旦嗎?”
“沒有周家,沒有我,你能在國外最好的法學院讀法律?你能十八歲開始就接手國內最大的紅圈律所任掌門人?你周重光能有今天的?”
周重光被打得偏過頭,嘴角滲出點點血絲。
他緩緩抬手擦去血跡,“我要告訴父親,我在法學院上的第一堂課,教授說,法律的靈魂是正義,不是家族榮光,更不是體面。”
“周家給我一切,隨時可以拿走。”
“拿不走的,是我對正義的理想和追求。”
他站直身體,浮腫的側臉掩不住眼底的鋒芒,“明德律所的職位,我會主動辭去。周家給我的財富,我會全部還給你。”
“你——”周正揚氣得渾身發抖,抓起桌上的青瓷茶杯狠狠朝周重光砸過去。
“滾!現在就給我滾出周公館!永遠別再回來!”
周重光最后看了他一眼,徹底失望。
他心中那個崇高偉大的父親,不僅是侵犯幼女的禽獸,還是為了掩蓋罪惡,雙手沾滿鮮血的殺人兇手。
他轉身拉開書房門,走向母親的房間。
走廊里的掛鐘滴答作響,母親的兩鬢長出銀發,卻還帶著年輕時的溫婉。
她看到兒子紅腫的臉頰,眼淚落下來,“重光,你臉怎么了?”
“媽。”周重光蹲下身,語氣極盡溫柔,“我一個人住著怪無聊,想你去陪我一段時間。”
母親的指尖撫過他腫燙的臉頰,“無聊就回來住,周公館還不夠大?還沒有你能住的地方不成?”
母親一貫膽小,他不敢告訴母親,她的丈夫是個作惡多端的小人,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惡徒。
“也沒有什么?”周重光俯身把頭貼在母親雙膝上,“周公館離我工作的地方太遠了,上下班不方便。”
“媽。”他像小時候一樣撒嬌,“你就搬出去陪我一段時間唄?我好小的時候就被父親送出國,你小時候都沒怎么陪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