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籌謀一日,定是辛苦了,妾身燉了些參湯,為您補補身子。”
她的聲音輕柔,帶著恰到好處的關切與崇拜,仿佛一個真正為丈夫擔驚受怕的妻子。
秦烈剛從外面巡視回來,身上還帶著夜的寒氣。
他沒有去看那碗參湯,只是坐在桌邊,用一塊麻布,仔細地擦拭著自己的佩刀。
刀身在燈火下,映出森冷的寒光,也映出他那張古井無波的臉。
“你似乎,一點也不怕。”
秦烈沒有抬頭,聲音平淡得像是在談論天氣。
秦薇薇端著參湯的手,微微一僵,隨即柔柔一笑。
“夫君在此,妾身有什么好怕的。”
“是么?”秦烈終于停下了擦刀的動作,他抬起頭,那雙深邃的眸子,靜靜地看著她。“我聽說,京城的女子,見了血腥便會暈厥,聽了廝殺便會夢魘。你倒是與眾不同。”
秦薇薇的心,猛地漏跳了一拍。
她垂下眼簾,長長的睫毛掩去了眸中的驚瀾,聲音里帶上了一絲幽怨與自嘲。
“夫君說笑了,妾身這等出身,命如草芥,哪里比得上京中那些金枝玉葉的貴人。能活著,便已是萬幸,又有什么資格去害怕呢?”
這話說得楚楚可憐,滴水不漏。
秦烈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他端起那碗參湯,吹了吹熱氣,喝了一口。
“味道不錯。”
見他喝了湯,秦薇薇心中稍定,正要再說什么,帳外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把總!”
是周平的聲音,帶著一絲壓抑不住的急切。
秦烈放下湯碗,沉聲道:“進來。”
周平掀簾而入,臉上滿是凝重之色。
“把總,韃子……又來了!”
秦薇薇的臉色,瞬間白了。
秦烈卻像是早就料到一般,臉上沒有絲毫意外。他站起身,從架子上取下自己的鐵胎弓,慢條斯理地檢查著弓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