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他低下頭,聲音里帶著恰到好處的慌亂,我不知道規定。
聲音比想象中更軟弱。皮肉灼燒的細微聲響被抽風機的嗡鳴掩蓋。疼痛像一根針,從手掌直刺太陽穴,但他只是抿緊了嘴唇,將顫抖的手指藏進袖口。
燭光的目光落在他泛紅的掌心,又緩緩上移,最終定格在他濕潤的眼角。那眼神像是透過顯微鏡觀察標本,冷靜而充記審視。
空氣沉默了一瞬。他能感覺到對方的視線落在自已身上,像一把緩慢切割的刀。
沉默在狹小的空間里膨脹。他數著對方呼吸的節奏,直到聽見皮革手套摩擦的聲響。冰涼的手指突然捏住他下巴,迫使他抬頭直視那雙鷹隼般的眼睛。
新生?
聲音像一把裁紙刀劃破寂靜。琢藥看見對方風衣領口別著的銀色鋼筆,筆帽上刻著精細的學生會紋章——權力的圖騰。他下意識用舌尖抵住上顎,那里還殘留著薄荷煙的苦澀。
……是。
喉結滾動時牽扯到方才被掐過的位置,細微的疼痛讓他聲音發顫。鏡中的自已像一具蒼白的標本,被釘在對方漆黑的視線里。
名字?
戴著皮革手套的指尖叩響洗手臺,每一聲都精準踩在他心跳的間隙。琢藥看見自已呼出的白霧在鏡面凝結,又迅速消散,像某種徒勞的掙扎。
琢藥。
他故意咬重了后一個字,讓發音帶著點玉石相擊的清脆。這是哥哥教他的咬字方式,此刻卻成了挑釁的武器。
對方忽然向前半步,锃亮的皮鞋尖抵住他球鞋邊緣。這個距離能看清風衣內襯的暗紋,是交織的荊棘與玫瑰。一縷煙絲從琢藥指縫間飄起,在兩人之間扭曲成求救信號般的形狀。
輕笑的氣流拂過他耳垂。
記住了。
皮革手套撫過他校徽的方式,像在擦拭某件剛出土的藏品。琢藥聽見金屬紐扣擦過學生會徽章的聲響,清脆得像是給什么判決定音。
當黑色風衣掠過他身側時,帶起的風掀動他額前碎發。后頸殘留的觸感像一塊正在凝固的瀝青,滾燙、粘稠,緩慢地順著脊椎往下淌。
洗手間的排風扇突然啟動,將最后一絲煙味抽得干干凈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