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意把勺子丟到碗里,發(fā)出清脆的碰撞聲,這一般是她發(fā)火的前兆,可能這次正好心情好,唐意破天荒地沒有像往常那般撒潑。
她睨了一眼陳牧朝,話語間盡是嘲諷:“小楓可是老齊家未來的希望,孩他爸還想著出來抱孫子呢,不像某人,嘖,都不愿說。”
陳牧朝也不打算慣著她,一想到昨天發(fā)生的種種,他一股腦地把心里所想直接說出口:“不想說就把嘴閉上,好好把你的寶貝兒子喂飽。”
還好訂了個包廂,齊畫月不敢想要是在大堂里會有多么的丟臉,所有客人都能看到唐意扭曲而丑陋的面龐,耳邊充斥著不堪入耳的謾罵。
齊奶就算再怎么勸說也無法打斷,只有等唐意她自己罵累了才安靜下來。
齊畫月只吃了幾口米飯,抬眼看向唐意,扯起微微顫抖的嘴角,說:“我吃飽了,沒什么事的話先走了。”
齊奶擔(dān)憂地握住她的手腕,瘦弱的胳膊似乎輕輕一碰都會留下淤青,一桌的菜她碰都沒有碰,怎么讓人放心讓她離開。
齊畫月笑著搖搖頭,安慰老人家道:“奶奶,我真的不餓。”
這是她第一次甩開齊奶的手,也是她第一次隨心做自己想做的。
齊畫月承認(rèn),在她說出把老房子給唐意時,內(nèi)心充斥的不是失望,也不是氣憤,更不是傷心。
而是終于沒有繩索束縛的自由感。
她沒有資格去埋怨年過半百的奶奶,若是沒有這家小賣部撐著,連吃穿都會成問題。可是奶奶又何曾想過,她的猶豫和過份的偏心又何嘗不是一種折磨。
無法拒絕唐意的請求給她自己大學(xué)的地址、告訴她自己得獎的消息,就連這次唐意的不請自來,也沒有任何預(yù)告。
所有人都知道,只有她不知。
所以她不愿再看到齊奶為了這種事情而難過,也不希望再因這種事情夾在中間,令奶奶兩難。
餐廳包廂里的冷氣開得很足,她一走出門就被熱浪卷了個猝不及防,紫外線打在沒有任何遮擋的胳膊上帶起一陣刺痛。
陳牧朝氣喘吁吁地追上,拉住齊畫月問道:“你要去哪?”
齊畫月沒有回答,只是趕緊讓他回去,“不然唐意又要罵你了。”
“隨她罵。”陳牧朝絲毫不在意,只關(guān)心齊畫月這個人,“這個天氣你要去哪?你連飯都沒吃,會中暑的。”
“不用擔(dān)心我。”齊畫月拒絕了陳牧朝對她抒發(fā)的好意,“你快回去吧。”
陳牧朝順著齊畫月的視線望去,發(fā)現(xiàn)一直靠在車門邊的李危,心里頓時明了。回想起今天在公交車上的回答,他默默地松開了一直緊握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