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看到上面印著的鮮紅的“省,他眼神中的怒火漸漸熄滅,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驚訝。
趙建民抬起頭,重新打量著眼前的這個年輕人。
這個齊銘,不是他想象中那種仗著有點關系就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愣頭青。
相反,他冷靜、理智,甚至可以說是冷酷,而且心思縝密,居然做事滴水不漏,連這個后路都想好了。
終于趙建民將報告放在桌上,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語氣終于緩和了下來。
“行了,我知道了。”
說著他端起搪瓷缸,吹了吹上面漂著的茶葉末,喝了一大口,才繼續說。
“這件事,明天我會親自跟廠部領導匯報。你小子,以后做事機靈點,別總給我捅婁子。”
說完趙建民擺了擺手。
“沒什么事了,你也累了,今天早點回去休息。廠部那邊如果需要我再喊你。”
“謝謝主任。”
齊銘微微頷首,沒有多說一句廢話,轉身便離開了辦公室。
走廊里的穿堂風正卷著消毒水味撲面而來。
沒有繼續停留,齊銘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老舊的木桌還是老樣子,左上角堆著未歸檔的病歷,右上角斜靠著聽診器。
他隨手拉過椅子坐下,指尖剛觸到桌面上那份新的排班表,目光卻先落在了桌角。
那里壓著半張被揉皺的電影票,邊角還沾著點糖葫蘆的糖漬,是林知夏上次扔掉,他撿回來的。
想到那個人,清明輕輕的搖頭笑了一下。
隨后窗外的天色漸漸沉了下來。
齊銘拿起排班表,目光掃過上面的名字。
王淑芬的兒子這周該來復查了,李建國的腹水需要再評估。
還有那個“趙神經”明天該換藥……
筆尖在“趙神經”三個字上頓了頓,想起上午老人清醒時塞給他的半塊烤紅薯,心里莫名軟了一下。
正準備繼續做些什么的時候,就在這時。
他辦公室的木門“砰”地一聲又被推開,沒等齊銘抬頭,一股帶著風的熟悉氣息就沖了進來。
“齊銘!”
只見林知夏站在門口,胸脯微微起伏,額前的碎發被汗水黏在皮膚上,手里還拿著一個空著的醬油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