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林知夏站在門口,胸脯微微起伏,額前的碎發被汗水黏在皮膚上,手里還拿著一個空著的醬油瓶子。
她身上那件淺藍色的確良襯衫皺巴巴的,顯然是一路跑過來的,帆布包的帶子斜斜掛在肩上。
齊銘放下筆,抬眼看向她,嘴角不自覺地彎了彎。
“跑這么急做什么?”
林知夏沒接話,而是快步走到他桌前,上下打量著他。
從白大褂領口看到褲腳,確認他身上沒事,才一屁股坐在對面的椅子上。
“我在街口供銷社打醬油。”
她喘著氣,聲音還有點發顫的解釋。
“然后聽見旁邊賣冰棍的大爺說,急診科門口有人鬧事,還舉著牌子罵什么忘恩負義……”
“我這心就咯噔一下,拔腿就跑過來?!?/p>
“結果在醫院門口看見保安隊長把你嬸嬸他們一家往外推,你堂哥還在地上打滾呢!”
說到這里,林知夏的眉頭皺得更緊了,手指無意識地摳著桌沿。
“所以你沒事吧?他們沒把你怎么樣吧?剛才那陣仗,我還以為……”
“以為我被他們綁去割腎了?”
齊銘接過話頭,語氣輕松。
隨后他伸手拿起桌上的水杯,想給她倒點水,才發現里面早就空了。
林知夏看著他云淡風輕的樣子,不知道為什么心里那點擔心突然就變成了氣惱。
“都什么時候了還開玩笑!我聽那大爺說,你嬸嬸舉的牌子上還寫著你治死過人呢,這不是血口噴人嗎?”
“要是傳出去,你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名聲?”
齊銘放下杯子,看向北方,那是帶玉村的方向。
“你忘了?在帶玉村的時候,我治好了王大嬸的哮喘,她逢人就夸我?!?/p>
“后來我拒絕給堂哥捐腎,王大嬸就到處說我心比蛇蝎毒?!?/p>
“這名聲啊,從來都是別人嘴里的話,我管不了那么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