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說。”唐心怡抓起咖啡杯又重重放下,陶瓷杯底在玻璃桌面磕出脆響,“我是怕他敗壞集團形象。”
泛紅的眼尾出賣了她的偽裝。鄭栗望著上司微微發抖的指尖,想起今早看到視頻時自己莫名的心悸。她抽出紙巾擦拭濺出的咖啡漬:“早說過這種混混不靠譜,現在原形畢露。”
唐心怡突然奪回手機,通話界面在“方濤”三個字上停留許久,最終卻切回視頻反復播放。
鄭栗詫異探頭:“這種臟東西有什么可看的?”
“仔細聽第三秒的男聲。”唐心怡將進度條拖到方濤開口的瞬間,“聲紋頻率比平常高03赫茲,口型對不上音軌,還有這里。”
她突然暫停畫面,“背景時鐘顯示兩點十五分,但窗外的梧桐樹影角度顯示實際應該在正午。”
鄭栗愕然接過手機,來回對比后倒抽冷氣:“這段視頻被后期合成過。”
“不止。”唐心怡在便簽紙上記下發件號碼,“關鍵幀缺失了37秒,說明有人刻意截取片段。”
她起身推開窗戶,初秋的風卷著桂花香涌進來,“能拿到他生活影像的,無非是那幾個競爭對手。”
酒店客房的私密場所按規定不能安裝監控設備,這件事明顯存在人為策劃的痕跡。
兩女通過反復回放發現,視頻里存在多處不連貫的片段,窗簾褶皺的形狀會突然變化。
地毯花紋在某個鏡頭里離奇消失,這些細節讓她們越看越篤定:這分明是后期粗制濫造的拼接產物。
就在葉倩雯對著電腦逐幀分析時,遠在省城的方濤正被王興源的專車接往別墅。
這位古玩大佬的私人鑒賞會可謂群賢畢至:省博物館館長朱成金擦拭著金絲眼鏡,陸氏集團掌門人陸奇峰拄著紫檀手杖,古玩協會會長羅蕭然更是早早候在玄關。
當方濤跨入陳列廳時,滿室珠光寶氣撲面而來。
黃花梨博古架上錯落擺放著鈞窯瓷瓶和田黃石雕,紅木長案陳列著展開的宋徽宗瘦金體長卷,就連地毯邊緣都隨意立著幾個青花梅瓶。
羅蕭然快步迎上,握著青年的手熱情搖晃:“方先生能賞光真是太好了,有您這位高手坐鎮,今天的活動肯定精彩加倍。”
“在座都是收藏界泰斗,我正好跟著開開眼界。”方濤瞥見朱成金不自然的臉色,想起上次拍賣會上讓對方吃癟的青銅器鑒定,嘴角勾起若有似無的笑意。
此時王興源輕咳一聲,指著滿室珍寶打起圓場:“諸位都知道我年紀大了眼神不濟,今天特意請方先生來幫忙掌眼,咱們就按老規矩,先看瓷器還是先賞字畫?”
老收藏家捋著白須,巧妙地把鑒定責任分攤給在場眾人。窗外的陽光斜照在元青花鬼谷子下山罐上,為即將開始的鑒寶大會蒙上一層神秘光暈。
“王老真是謙遜,若是連您都難辨真偽,我們這些晚輩哪還敢妄加評判?”
一位脖頸懸著水晶鑒寶鏡的白發老者率先出聲,鏡片在燈光下折射出斑駁光影。
王興源側身向身旁青年示意:“今日特地請來方先生坐鎮,若有存疑之物還需仰仗他的慧眼。論鑒寶造詣,我遠不及他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