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姐誤會了。”沈括笑容牽強,“朕是在找順天府尹,城隍廟的案子不是他辦的嗎。”
前來赴宴的順天府尹已經醒酒了,他站起身審訊葛花:“你說城隍廟走水乃許氏所為,可有證據?”
“民婦自己就是人證!”葛花陰惻惻看向許氏,對著她那顫抖不止的眼神露出一個陰險的笑容:“還有民婦的丈夫……和民婦的兒子,他們全都可以指證許美英!”
順天府尹走出座位,來到庭中,“公主,皇上,城隍廟走水一事雖早已定為意外,但微臣心里一直有一個疑影。城隍廟破敗不堪,到處都有破洞,若是尋常走水,即便是從睡夢中驚醒,火勢已經蔓延,但不至于一個人也跑不出來。那日的火勢極像有人在城隍廟周圍點燃了火,才燒死那廟中三人。”
順天府尹看向葛花,“廟里的人不是你們一家,那又是誰?”
“是一家乞丐,我們提早一日離開了,若不是湊巧,只怕還保不住性命。”
沈括恨得直咬牙,想起容復說他沒有進廟看過。
蠢貨!
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席間窸窸窣窣:“好荒唐,因為不想接濟親戚就殺人,這怕是守財奴托生的。”
“我覺得蹊蹺啊,不愿接濟趕走就是了,至于要殺人嗎?”
“我看這人沒說實話,保不準是故意構陷。”
“你瞧許氏的樣子,像是被誣陷嗎?我估摸著兩個人都不干凈,許氏的確下了殺手,可是為了滅口的,這人定幫她干了什么壞事了!”
這些議論如針尖般刺入許氏三人耳中,裴謹言只覺耳邊嗡嗡作響,仿佛有千萬只蜜蜂在盤旋,她耗盡全身力氣才穩住身形,指甲幾乎掐進掌心。
她咬著牙輕聲道:“母親,絕對、絕對不可承認。”
上首的沈霧輕搖團扇,眼尾微挑,聲音清冷淡然:“你說了這么多,還是沒說許氏為何要殺你們三人。”
她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冷光:“你們幫她做了什么天理不容之事,她非要殺你們滅口?”
“因為……”葛花一咬牙,“因為她偷了一個孩子送給我們!”
席間瞬間炸開了鍋,有命婦拍案而起,尖聲斥道:“前兒剛破獲拐案解救出十來個手腳殘缺的孩子,那群拐子都是喪盡天良的東西!沒想到裴夫人也是拐子!”
“簡直豬狗不如!”
“我先前還與她來往,真是瞎了眼!”
“我還帶孫兒跟她家裴顯玩過……天吶,幸虧那日我寸步不離盯著孩子,若真被她拐了去,我可怎么活啊!”
“誰能想到,公主的婆母竟是個人販子!”
許氏瞬間被眾人的怒火吞沒,賓客罵聲此起彼伏,更有人起身朝她啐唾沫。
許氏面如死灰,冷汗混著脂粉糊在臉上,一塊白一塊黃地干裂著,如同死人敷了厚粉,既猙獰又可怖,她扯著破鑼似的嗓子嘶吼:“她胡說!胡說啊!我沒拐過孩子,我沒有——”
順天府尹審問葛花:“是什么時候的事?她給你們的孩子現在何處!你可知那孩子是她從誰哪拐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