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魁被他看得心里一咯噔,眼神明顯慌亂地閃爍了一下,支吾起來:“啊?嗨…就是些沒根沒腳的流民女子,指不定是自己跑哪兒去了,或者跟野漢子跑了唄。”
“前陣子倒是有幾個不識相的報了官,卷宗現(xiàn)在都堆在庫房里吃灰呢。您說是不是,咱們能查出啥呀,到最后都隨便找個理由……”
他擺擺手,語速加快,試圖輕描淡寫帶過。
沈峰沒再追問,但眼底的寒意更深了。
流民女子頻繁失蹤,卷宗積壓吃灰。
隨便找個理由結(jié)案?
王魁的推脫之詞,恰恰印證了王大力的情報!
這麻木冷漠的背后,必然藏著一條條指向黑篷馬車的血腥鏈條!
那些被吃灰的卷宗里,定有他需要的證據(jù)!
京衛(wèi)司的卷宗庫房,他今夜非探不可!
回到京衛(wèi)司大堂,那股熟悉的酒氣混著汗餿味撲面而來。
幾個勛貴子弟依舊在角落賭錢逗鳥,對剛回來的沈峰等人視若無睹。
沈峰徑直走到端坐案后的都統(tǒng)周鼎面前,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周都統(tǒng),屬下狀告王魁!”
王魁臉色唰地白了。
周鼎放下手中溫?zé)岬牟璞K,眉頭微蹙,帶著恰到好處的困惑與關(guān)切:“哦?沈校尉這是何意?王魁他犯了何事惹得你如此動怒?”語氣溫和,仿佛只是關(guān)心下屬。
沈峰的目光在王魁那張臉上停留了一瞬,隨即轉(zhuǎn)向周鼎,條理清晰,字字如鐵:
“其一,玩忽職守,怠慢公務(wù)!王魁身為司務(wù)郎,受命引路處置城南流民區(qū)滋擾案。然其非但未引屬下至事發(fā)核心,反刻意繞行至偏僻角落,致我等抵達時,暴行已起,民眾危在旦夕!此乃失職之過!”
“其二,阻撓執(zhí)法,縱容兇頑!屬下目睹兇徒持刀行兇,意欲當場制止。王魁非但不協(xié)助擒兇,反以身軀橫加阻攔,口中妄言‘刁民潑皮混不吝’、‘讓府衙來人收拾’,試圖阻止屬下出手干預(yù)!此舉,置律法于何地?置無辜百姓性命于何地?”
沈峰語速平緩,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目光銳利地直視周鼎:“此兩條大罪,有目共睹!”
“當時在場者,除屬下與隨行陶明、狄不過、步星外,尚有被欺壓之老弱婦孺及附近流民數(shù)人!屬下懇請都統(tǒng)大人,依律嚴懲此等瀆職枉法、敗壞衙風(fēng)之徒,以儆效尤!”
此言一出,周鼎臉上的關(guān)切瞬間凝固,隨即猛地一拍桌案,震得茶盞跳起:“什么?!竟有此事!”
“好你個王魁!狗膽包天!來人!給我拖下去!重責(zé)五十軍棍!”
兩個膀大腰圓的司務(wù)郎應(yīng)聲上前,拖起面如土色的王魁就往外走。
很快,院子里傳來“噼啪!噼啪!”沉重的棍棒燉肉聲。
“大人饒命——!小人知錯了——!”
王魁凄厲的慘叫聲音從遠處傳來,那叫聲洪亮異常,在空曠的院子里回蕩,透著幾分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