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著敵人露出尾巴,卻沒想到先等來了皇帝封賞的圣旨。
崇政殿前,漢白玉階被初升的日頭鍍上一層刺眼金輝。
昨夜的血雨腥風仿佛被陽光蒸騰殆盡,只留下莊嚴肅穆的皇家威儀。
百官按班肅立,目光復雜地投向立于階前的沈峰。
大太監連英手持明黃卷軸,尖細的嗓音在空曠的殿前廣場上回蕩,字字清晰,卻敲擊在眾人心頭: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京衛司都統沈峰,破奸除逆,緝兇有功,雖周案未竟,然其忠勇可嘉,特擢升從三品昭武將軍,賜紫金魚袋,加食邑三百戶,承襲其父沈定遠定遠侯爵位,世襲罔替!欽此——!”
詔書念罷,滿場先是死寂,隨即響起一片壓抑的抽氣聲與難以抑制的騷動。
明升,暗降!
昭武將軍,看似從三品大員,榮耀加身,卻是個無衙署、無實兵、僅有俸祿儀仗的虛銜!
定遠侯爵位,更是空頭富貴,只享尊榮,再無半分執掌京衛司、統御精兵的實權!
這哪里是封賞?
分明是卸磨殺驢,過河拆橋!
是將一頭鋒芒畢露的猛虎,生生拔去爪牙,關進金絲籠里!
“臣,沈峰,叩謝陛下隆恩。”沈峰的聲音平靜無波,仿佛這驚天逆轉的旨意不過是一陣微風。
他整衣正冠,一絲不茍地行完叩拜大禮,雙手接過那卷沉重得幾乎壓彎脊梁的圣旨。
當他起身時,目光掃過階下。
那些曾被周元朗案壓制的官員們,此刻臉上流露出幸災樂禍的快意與鄙夷。
竊竊私語如同蚊蚋般嗡嗡作響:
“呵,威風到頭了!”
“陛下圣明!此等煞星,豈能久居要津?”
“嘖嘖,好一個定遠侯,光桿兒爵爺!”
陶明、齊振英、步星、狄不過四人,如同四尊怒目金剛,死死盯著那些嘲諷的嘴臉。
陶明額頭青筋暴起,拳頭捏得咯咯作響,若非齊振英死死按住他的手臂,幾乎要當場咆哮出聲。
他們為沈峰搏命,九死一生,換來的竟是主心骨被高高架起,懸在半空!
沈峰走下玉階,四人立刻圍攏過來。
“老大!這算哪門子封賞?陛下他……”陶明雙眼赤紅,聲音因憤怒而發顫。
狄不過眼神如刀,低喝:“我等即刻聯名辭官!這官袍,不穿也罷!”
步星咬牙:“老大去哪,我們去哪!這鳥官,誰愛做誰做!”
齊振英雖未言語,但堅毅的眼神已說明一切。
沈峰腳步不停,目光平靜地掠過四人激憤的臉龐,聲音低沉卻帶著不容置疑,“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