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滿倉婚禮的喧囂如香檳塔的泡沫般退去后,武道協會的青石板縫里似乎都滲著喜氣。蠟梅開得更盛,紅瓣上的冰棱在晨光里折射出細碎虹彩,連演武場的老槐樹都抽出了新芽。
三天后的子夜,北斗七星恰好在靜修室天窗正上方連成銀勺。
霞姐盤坐的蒲團四周突然騰起淡藍色的霧氣,那不是尋常焚香的煙靄,而是內勁突破時蒸騰的先天真氣。
紫檀香爐里的沉水香突然爆出燈花,火星濺在她腕間的翡翠鐲子上,竟將那抹帝王綠映得透亮如冰。
她周身的衣袂無風自動,藏青色旗袍的盤花扣“啪”地繃斷兩顆,露出的鎖骨下方,一枚淡藍色的氣勁圖騰正隨著呼吸明滅。
那是女子修煉乾坤功突破時特有的“月魄紋”,每一次脈動都帶起細碎的冰棱,在青磚地面凝結成霜花。
溫羽凡立在三尺外,掌心虛攏成抱月狀,將溢出的寒勁緩緩導引入銅爐。
他能清晰感知到霞姐體內的真氣已從“柔水”化為“寒冰”,每一縷都帶著徹骨涼意,卻又在經脈中運行得圓融無礙。
當晨霧漫過窗欞時,霞姐猛地睜開眼,眸中閃過的寒芒竟將窗紙上的霜花瞬間凝成細針,刺破了黎明前最后的黑暗。
“好個‘冰魄寒勁’。”溫羽凡遞過暖身的姜湯,指尖觸到她手背時竟感到一絲涼意,“這么快就突破內勁二重了,比我預想的更快,看來雙修之法果然事半功倍。”
霞姐接過湯碗時,翡翠鐲子與瓷沿相碰發出清越的響聲,那聲音里竟帶著金屬般的脆意:“還不是托你的福。若不是你每日為我梳理經脈,這道坎哪能過得這般順遂。”她望著窗外漸漸泛白的天空,忽然輕笑,“不過這寒氣倒是有趣,到了夏天,都省下空調錢了。”
又過了五日,京城的初雪已化盡,墻角蠟梅結出豆大的花骨朵。
子夜時分,靜修室的紫檀香爐里換了新的沉水香,青煙如靈蛇般纏繞著懸在梁上的破邪刀,刀身饕餮紋在幽光中隱隱泛動。
溫羽凡與霞姐相對盤坐,彼此掌心相抵。她腕間翡翠鐲沁出絲絲寒氣,與他掌心騰起的赤芒交織成太極圖,在青磚地面投下流轉的光影。
這五日來,兩人每日以雙修之法打磨內勁,乾坤功的陰陽二氣在經脈中流轉愈發圓融,昨夜霞姐指尖已能凝出寸許長的冰棱,而溫羽凡丹田內的陽炎真氣亦似要破體而出。
“注意氣海波動。”霞姐的聲線裹著寒意,指尖忽然加重內勁。
溫羽凡只覺一股清冽真氣如破冰之錐,猛地刺入丹田氣海,與盤踞的陽炎轟然相撞。
剎那間,他周身經脈如被點燃的引信,赤金色真氣順著奇經八脈狂涌,震得檀木桌案上的茶盞嗡嗡作響。
窗外突然卷起狂風,吹得窗欞紙嘩嘩作響。
靜修室內,溫羽凡體表泛起細密的汗珠,卻在接觸到霞姐傳來的寒氣時凝作冰晶,紅與白在肌膚表面交織成詭異的紋路。
他緊咬下唇,感受著丹田內真氣如火山巖漿般翻涌,每一次沖擊都撞得經脈嗡嗡作響,卻又被霞姐的陰寒之氣巧妙疏導,化作更精純的內勁。
“就是現在!”霞姐低喝一聲,雙手結印按在他雙肩。
溫羽凡只覺一股龐大的陰陽二氣猛地灌入,丹田氣海轟然炸開,赤金色真氣如星河倒懸,瞬間沖破第五重壁壘,向著第六重狂飆而去。
破邪刀突然發出清越的龍吟,刀身劇烈震顫,竟掙脫繩索懸浮半空,饕餮紋中滲出的赤金光芒與溫羽凡周身真氣共鳴,形成一道旋轉的能量漩渦。
室內香爐被氣浪掀翻,沉水香灰在空中凝成細密的金粉,與霞姐散逸的冰霧碰撞,爆出串串細碎的藍色火花。
當晨光透過窗欞灑入時,溫羽凡猛地睜開眼,眸中赤金光芒一閃而逝,周身散逸的內勁如實質般壓得青磚地面現出細密的裂紋。
溫羽凡深吸一口氣,丹田內的真氣已化作液態金流,每一次流轉都帶著開山裂石的威勢。
忽然,他體內的睚眥之力似乎也感應到了這股新生的力量,開始在丹田深處蠢蠢欲動。
他緩緩抬起手掌,掌心向上,一縷赤金色的真氣從指尖溢出,在晨光中凝成一道細如游絲的刀芒。
看著這道蘊含著恐怖力量的刀芒,他忽然生出一種錯覺:“若以如今的境界催發睚眥之怒,那股融合了上古兇獸暴戾之氣的狂暴內勁,或許真能與宗師強者一較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