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京城已染上秋意,武道協會的飛檐斗拱間落滿銀杏碎金。
自管御風就任會長、陳墨主理振武部后,這潭曾翻涌著權謀血雨的江湖樞紐,終于重歸有序。
溫羽凡的生活亦如檐角銅鈴,雖偶有夜風拂過的輕響,卻已褪去昔日的驚濤駭浪。
自與霞姐在月下剖白心跡,二人便時常在西跨院的暖閣中以雙修之法共研乾坤功。
每當暮色漫過窗欞,紫檀香爐中騰起的沉水香便與流轉的內力交織成霧,霞姐腕間的翡翠鐲子在運功時泛著幽光,與溫羽凡掌心迸發的赤芒相映成趣。
自雙修之后,溫羽凡發現自己的真氣屬性都發生了改變,陽炎之氣越發濃重。而霞姐卻恰恰相反,真氣漸漸走向了冰寒屬性。
十月初的子夜,他丹田真氣驟然如火山驟噴,轟然沖開乾坤功四重的最后一道壁壘。
剎那間,窗外梧桐葉簌簌飄落如金黃碎雪,被勁氣震得在青石板上堆成星屑。
內勁五重的氣浪自他周身蕩開,將案頭銅爐里的香灰卷成微型龍卷風。
他此時方知情投意合的“陰陽調和”之玄妙,竟讓修煉速度快了數倍有余。
又過了幾天,武道協會外傳來汽車鳴笛。
孔烈穿著便裝闖入副會長辦公室,戰術靴上還沾著郊外的泥漬:“溫老弟,再躲著我,老子可要扛著你去兵器庫了!”
溫羽凡無奈只能就范:“是小弟的不對,勞煩孔局長又跑一趟了!要不,就今天吧。”
朱雀局的地下兵器庫如沉睡的鋼鐵巨獸,三百六十度環幕投射著歷代神兵的全息影像。
溫羽凡踏過感應式光廊時,兩側展柜里的斬馬刀、諸葛連弩、甚至近代改裝的電磁脈沖槍依次亮起,寒芒交織成密不透風的光網。
孔烈拍著一尊鎏金銅鼎介紹:“這是三星堆出土的鎮邪器……”,卻見溫羽凡的目光掠過削鐵如泥的苗刀、能發十二道暗箭的機括手套,始終未作停留。
“怎么?都沒看上眼?”孔烈抱臂而立,鷹隼般的目光掃過他緊鎖的眉峰。
溫羽凡搖頭苦笑:“恰恰相反,這里的每一件我都愛不釋手。只是我有一招劍法,普通兵器遇到我的內勁必定會四分五裂,你這些好東西,我怕弄壞了可惜。”他指了指貨架盡頭一塊裹著黑布的礦石,“倒是那東西,或許能派上用場。”
黑布掀開的剎那,庫房頂燈驟然爆閃。
那塊不規則的隕鐵通體墨黑如深淵,表面卻流淌著液態銀河般的銀紋,絲絲縷縷的光澤在幽暗中蜿蜒游走,宛如凝固的星軌。
溫羽凡指尖剛觸及隕鐵棱角,一股冰冽寒氣便順著掌骨直竄丹田,竟隱隱有吸噬內勁的詭異觸感。
孔烈濃眉一挑,戰術靴碾過地面發出輕響:“這是三年前墜落在塔克拉瑪干的‘玄星隕鐵’,硬度堪比深海精鋼。你要這玩意兒做什么?”
“鑄劍。”溫羽凡的指尖撫過隕鐵表面的星軌紋,眸中閃過一絲精光,“破邪刀雖然鋒利,卻也用不出那招劍法。可若是將這隕鐵淬煉,或許能成就真正與我心意相通的兵刃。”
孔烈聞言放聲大笑,掌力震得隕鐵塊微微發顫:“好!既然你喜歡,這隕鐵你就拿回去吧!”
說罷不由分說將隕鐵塞進溫羽凡懷中,又一把勾住他肩膀往庫房外走:“好了,正事辦完了。你難得來我這里做客,可不能就這么走了。走!去食堂喝兩盅,嘗嘗咱朱雀局的軍釀!”
而拿了別人東西的溫某人自然不好推辭。
夜色如墨硯傾翻,將朱雀局的鋼鐵穹頂染透時,溫羽凡才裹緊墨色風衣,懷抱著裹著黑布的隕鐵步出大門。
夜幕沉垂時,武道協會深處的工坊卻亮如白晝,刺目的燈光透過窗欞將青石板映得發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