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心怡瞥見寒酥、玄璃和驚棠三團絨毛正齊刷刷盯著自己,慌忙抬手用袖口蹭了蹭泛紅的眼角,指腹擦過睫毛時顫得厲害。三團絨毛卻往前湊得更緊,鼻尖幾乎要碰到他手腕,黑曜石般的爪尖在地板上踩出細(xì)碎聲響,琥珀色瞳孔里滿是困惑,像是在琢磨這人怎么突然手忙腳亂起來……
鄭心怡蹲下身,指尖蹭過寒酥蓬松的絨毛,望向玄璃與驚棠輕聲道:"你們剛才聽見了吧?電話里我妹妹說主人讓我直接進去。"話音未落,三團絨毛如被風(fēng)吹動的蒲公英,齊刷刷向后退開半尺,在木門前端正讓出條通路。他鄭重朝它們頷首致謝,起身時衣擺掃過幼獸們的鼻尖,指尖剛觸到冰涼的門把,身后便傳來絨毛蹭地的輕響。推門而入的剎那,玄璃琥珀色的瞳孔映著他的背影,待厚重的木門緩緩合上,三只幼獸又像被線牽引般湊回原處,用蓬松的身軀將方才的通路遮得嚴(yán)嚴(yán)實實,只留爪尖在地板上踩出細(xì)碎的輕響。
……
鄭心怡挪向床邊的腳步輕得像貓爪落雪,每一步都似踩在無形的棉絮上。明明床近在咫尺,他卻覺得眼前這段路漫長得能擰出月光,懷里的絲絨禮盒隨著佝僂的脊背微微起伏,指尖在暗紫色絨面碾出細(xì)碎的褶子,那冰涼的觸感透過掌心滲進血脈,讓這段不過丈余的距離成了跨不過的荒原……
鄭心怡低頭盯著懷里的絲絨禮盒,指尖無意識摩挲著絨面,忽然想起剛才在樓下大廳買下的成人用品——那幾個被黑色紙袋裹著的物件仿佛還在發(fā)燙。心臟猛地擂鼓般狂跳,他幾乎能想象出主人拆開禮盒時的眼神,那些泛著冷光的器具會以怎樣的方式落在自己身上,懲罰的預(yù)想讓他背脊發(fā)顫,卻又忍不住期待地攥緊了禮盒邊角。
鄭心怡終于瞥見床角,挪步間整座床榻漸漸清晰。主人斜倚著床頭,雙目輕闔似在淺眠,手背交叉枕于腦后,腕骨在燈下泛著冷白的光。被子中段卻拱起個柔軟的弧度……恰在他目光落定時,那團絨被里倏地鉆出顆腦袋,鄭心蕾蜷在主人心口,指尖繞著他胸前的痣畫圈,發(fā)尾蹭過主人喉結(jié),黏膩的聲線拖得老長:"主人~主人~"尾音顫著蜜意,驚得床幔流蘇都跟著發(fā)顫。
……鄭心蕾臉頰唰地漫上赤霞,指尖狠狠攥住主人的衣襟,織紋在掌心硌出細(xì)密的紅痕。她水盈盈的眸子斜睨著徐凌風(fēng),長睫如蝶翼般顫了顫,嗓音裹著蜜餞似的嗔怪:"主人壞壞~"尾音拖得軟糯,剛落進空氣里就被呼吸揉碎。下一秒她忽然嘟起粉唇,鼻尖蹭過主人鎖骨,指尖慌亂地絞著被角絞出褶皺,發(fā)尾掃過錦被時帶起細(xì)碎的癢意:"姐姐怎么還不來呀……"話音陡然低下去,喉間溢出半聲難耐的輕哼,"我、我真的快頂不住啦。"
將她眼下的紅暈烘得更盛,連耳垂都透著要滴出血來的嫩紅。那副明明撐不住卻偏要逞強的模樣,活像只被揉亂了毛發(fā)的小獸,連掙扎時爪子都收著尖,只敢用肉墊輕輕拍打主人的胸膛,倒讓滿室的曖昧都跟著她發(fā)顫的尾音晃了晃。
鄭心怡望著床上交疊的身影,喉間像被浸了冰水般發(fā)緊。那股被拋棄的惶恐正順著脊椎往上爬,逼得她指尖發(fā)顫地解著衣服,衣料順著肩頭滑落時,在寂靜里漾開細(xì)碎的聲響。赤足踩過地毯的絨毛,每一步都輕得像怕踩碎月光,唯有懷里那只絲絨禮盒始終抱得死緊——深紫絨面燙著銀線纏枝紋,鎏金盒扣在廊下漏進的殘光里明明滅滅,邊角的棱角硌著心口,硌出一小團刺目的紅。
直到膝頭抵上冰涼的床沿,她才驚覺身上早已寸寸無存。禮盒的硬殼蹭過小腹,讓她猛地打了個寒噤,垂落的發(fā)絲還沾著未干的水珠,啪嗒一聲滴在錦被邊緣,洇出煙灰色的水跡。她像片被狂風(fēng)攥住的葉子般抖著,耳尖卻還豎著聽床上的動靜,連后頸寒毛都因緊張而根根倒豎,唯有掌心的絲絨磨得發(fā)燙,仿佛那是此刻能抓住的最后浮木。
……
鄭心怡跪坐在床邊,地毯絨毛扎得膝蓋泛起細(xì)密的麻意,她卻像被釘在原地般僵直著脊背。雙手捧緊的絲絨禮盒邊角硌進掌心,深紫絨面被指腹碾出蛛網(wǎng)似的褶皺,連鎏金盒扣都蹭得發(fā)暖。床上的徐凌風(fēng)下頜抵著鄭心蕾發(fā)頂,雙目輕闔間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陰影,兩人交疊的手臂還維持著相擁的弧度,滿室呼吸聲混著織物摩擦的輕響,黏稠得像化不開的蜜糖。
忽然間鄭心蕾肩頭微動,無意識側(cè)過臉時,眼角余光驟然觸到床邊的身影——姐姐蜷著身子跪在那里,發(fā)梢凌亂地垂落,擋住了半張臉。深紫禮盒被抱在胸口,盒扣邊緣正蜿蜒著一道暗濕的水痕,從鎏金紋路里滲出來,在絲絨面上洇出月牙似的印記,像是誰含在眼眶里太久的淚,終于忍不住墜下來,碎成一痕無聲的嘆息。那道水跡越擴越大,恰如鄭心怡此刻漫過心口的恐慌,正順著禮盒棱角,一點點浸透掌下的絨面……
鄭心蕾慌忙掀被下床,錦緞滑落時帶起細(xì)碎的窸窣聲,像抖落了滿床未散的暖霧。她赤足踩在地毯上,踉蹌著撲到鄭心怡身邊,雙手攥住對方小臂想攙扶,指尖剛觸到那片皮膚便驚得一顫。
"姐姐快起來,"她的聲線發(fā)顫,膝蓋重重跪在地毯上,絲絨禮盒的邊角蹭到她膝蓋,硌出一小團紅印,"地毯再厚也抵不住寒氣,有話咱們到沙發(fā)上說。"鄭心蕾連拉帶拽,指甲幾乎掐進鄭心怡的肉里,對方卻如釘在原地,脊背繃成冷硬的直線,唯有捧禮盒的手指在深紫絨面上碾出蛛網(wǎng)般褶皺,指節(jié)泛白得要嵌進絨面。
就在鄭心蕾喘著氣想再次用力時,鄭心怡忽然仰起頭。凌亂發(fā)絲被汗水粘在頰邊,幾縷濕發(fā)垂落眼前,遮不住那雙直勾勾望向床榻的眼——那目光淬著驚惶與執(zhí)拗,像冬夜迷路的幼獸盯著唯一光源。
"主、主人"鄭心蕾的聲音突然卡在喉間,她下意識攥緊鄭心怡的胳膊,指尖因用力而發(fā)顫,"您讓姐姐起來吧"這聲稱呼讓空氣瞬間凝固,她能感覺到鄭心怡的身體在掌下猛地一顫。
鄭心蕾怔怔望著姐姐仰起的臉——那上面沒有淚,只有枯槁的蒼白,望向床榻時卻泛起詭異潮紅。她猛地回頭,見徐凌風(fēng)正緩緩支起上身,晨霧般的眸光穿過床幔陰影,沉沉落向跪在地毯上的兩人。原本浮動的曖昧氣息驟然碎裂,滿室只剩下地毯絨毛里滲出的寒意,順著鄭心怡捧著的禮盒鎏金扣,蜿蜒成一道無聲的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