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心怡幾乎是逃也似的付了錢,攥著絲絨禮盒快步扎進電梯。金屬轎廂上升時,鏡面映出他通紅的耳尖,禮盒縫隙里溜出的蕾絲花邊蹭得掌心發燙。站到徐林峰房門前時,他猛地攥緊了盒子——門板前蹲坐著三只毛茸茸的幼獸,雪色的寒酥正用前爪扒拉門板,另外兩只小獸蜷在它腳邊,眼珠在陰影里亮得驚人,爪子下還壓著半枚咬出齒痕的皮質項圈,皮革邊緣沾著幾根銀白色的獸毛。
……
鄭心怡在距三只幼獸一米處猛地停下腳步,絲絨禮盒被攥得發皺。雪色的寒酥蹲坐在門板前,另外兩只小獸左右蜷臥,毛茸茸的身影像道活門崗。他攥著衣角往前蹭了半步,又被幼獸們齊刷刷投來的亮眼睛定在原地——它們鼻尖翕動著嗅聞空氣,蓬松尾巴在地板上掃出沙沙聲響,喉間時不時溢出細碎的獸語低吼。
鄭心怡攥著絲絨禮盒僵在一米外時,聽見玄離扒拉著地板嗚咽起來,獸語混著奶氣從絨毛間漏出來:"寒酥玄璃我們讓他進去嗎?"雪色幼獸甩了甩蓬松尾巴,黑曜石般的爪子在門板上輕叩兩下:"他袖口蹭著主人……"一旁的玄璃忽然蜷起身子擋住門縫,毛茸茸的腦袋晃得耳朵亂抖:"可主人臨進門時特意甩尾巴敲地呢!剛才他帶著眼前這女人的妹妹進房時,還特意讓我們盯著"寒酥沒再接話,突然用前爪"篤篤"敲了敲木板,尾尖朝鄭心怡的方向掃出個弧,喉間溢出的獸語混著細碎呼嚕,倒像是把"敲門"兩個字嚼碎了往他耳朵里送。
鄭心怡瞧著寒酥黑曜石般的爪子在門板上輕叩,忍不住往前挪了兩步蹲下身,絲絨禮盒蹭著地板發出細碎聲響:"你是讓我敲門?"雪色幼獸立刻甩動蓬松尾巴,耳尖絨毛輕輕掃過他手腕,琥珀色瞳孔在陰影里映出他的倒影。可當他抬手時,三只幼獸依然團在門板前,玄離甚至把毛茸茸的爪子搭在他锃亮的鞋面上。他低頭看著這道毛茸茸的"門簾",忍不住笑出聲:"你們擋著門,我怎么敲呀?"寒酥忽然用腦袋輕輕撞了撞他膝蓋,獸語里裹著委屈的呼嚕聲:"主人說要守好門檻呢"另外兩只小獸立刻跟著蜷緊身子,蓬松尾巴在地板上掃出整齊的弧線,絨毛間漏出的細碎獸語混著奶氣,倒像是用軟毛織了道會呼吸的門簾……
鄭心怡盯著寒酥方才撞膝的動作,忽然看懂那雪色絨毛里藏著的玄機——幼獸正用蓬松身子在門板前拱出半圈空隙,尾巴尖勾著他褲腳往旁帶,爪尖還在地板上輕輕刨了兩下。他順勢蹲下身,指尖擦過寒酥耳尖的軟毛,觸到絨毛下細微的震顫:"是主人讓你們守著門吧?可以讓我敲門,但得隔著你們站?"
三只幼獸立刻甩動尾巴齊刷刷點頭,玄離突然用爪子在地面劃出半道弧線,爪尖帶起的木屑里混著幾根銀白色獸毛。最邊上的幼獸忽然將前爪搭在鄭心怡鞋面上,琥珀色瞳孔映著走廊燈光,像在標記無形的"安全距離"。當他往后退到鞋尖剛碰到弧線邊緣時,寒酥忽然用鼻尖頂了頂門板,喉間溢出的獸語混著得意的呼嚕,蓬松尾巴掃過地面時,竟在絨毛間隙漏出三道淺淡的爪印——此刻正從門板縫隙里絲絲縷縷滲出來的氣息,與幼獸們絨毛里的奶香纏成一團。
話音未落,寒酥已用爪子在門板上輕叩三下,尾尖朝他的方向甩出個利落的弧度,門把手上懸掛的銅鈴忽然"叮"地響了一聲,仿佛應和著這道由軟毛、獸語和默契組成的"智能門崗系統"。
……
鄭心怡直起身時,寒酥、玄離與驚棠三團絨毛正用蓬松身形在門前筑起活門欄,黑曜石般的爪尖在柚木地板上劃出三道齊整的弧線。他抬手叩門,指節落在門板上的聲響被走廊的穿堂風拉得悠長,可厚重的木門始終紋絲未動。低頭望著三雙仰起的琥珀色瞳孔,他忍不住彎起嘴角:"能不能讓我先過去呀?"話音未落,三團絨毛同時劇烈搖頭,玄離甚至用毛茸茸的爪子勾住他褲腳輕輕拖拽。
他從口袋摸出手機,指尖在通訊錄里備注"主人"的號碼上懸停片刻,聽筒里很快溢出冰冷的機械女聲:"您撥打的號碼已關機"尾音消散的剎那,驚棠忽然用雪色腦袋蹭過他腳踝,喉間溢出混著困惑的獸語嗚咽,絨毛里抖落的細碎銀毛粘在他鞋面上。盯著暗下去的屏幕怔忪數秒,他忽然劃到另一個被星標置頂的號碼——剛按下綠色通話鍵,聽筒里就傳來帶著沙啞疲倦的聲線:"喂,姐姐?有什么事啊?"
鄭心怡攥緊手機急聲問:"心雷,你在哪兒?"
聽筒里傳來鄭心雷悶聲悶氣的回應:"我在主人房間呢。"
"心蕾!快過來幫我開下門!"她指節叩門的聲響在走廊里回蕩,透著難掩的焦急。
那頭沉默了幾秒,只有布料摩擦的窸窣聲傳來,鄭心雷的聲音帶著明顯的為難:"姐,我這會兒走不開……"
鄭心怡緊緊攥著手機,雙眼直勾勾地盯著它,而后又緩緩將目光投向那扇緊閉的門。一瞬間,一種被主人徹底拋棄的感覺如潮水般向他涌來,酸澀與委屈在心底翻涌。他的喉結微微滾動,有股想哭的沖動在眼眶里打轉,可他還是強忍著,硬生生把那股濕意憋了回去。畢竟他心里清楚,如今這一切,都是自己一手造成,怨不得別人,是自己當初的傻與倔強,才把自己逼到了這般困窘的境地。
鄭心怡正絞盡腦汁琢磨如何讓主人重新接納自己時,電話里突然傳來鄭心蕾的聲音:"姐姐,主人讓你直接開門進來。"他猛地抬起頭,泛紅的眼眶恰好撞進寒酥、玄離和驚棠三只幼獸的視線里。三團絨毛歪著毛茸茸的腦袋,琥珀色瞳孔映著他通紅的眼角,黑曜石般的爪子在地板上輕輕刨動——它們實在想不明白,這人剛才還好好的,怎么轉眼就紅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