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林峰倏然起身,步履沉穩地邁向床頭柜。修長手指熟練解鎖手機,備忘錄界面亮起冷白的光,如同一道等待填滿的契約。他半轉身,目光依次掠過六人,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弧度,低沉嗓音裹挾著令人心安的力量:"報下住處,往后也好尋找你們的住址。"尾音落下時,拇指已懸停在新建筆記的輸入框上方,透著不容推辭的果決……
李天明率先昂首,清朗聲線撞碎凝滯的空氣:“臨江市青梧巷17號!”話音未落,趙星眠指尖無意識纏繞發絲,聲線似山澗清泉流淌:“平陽縣望溪村東頭第三戶。”蘇予安蒼白的指尖深深掐進掌心,字句裹著焦灼溢出:“云州城紫荊小區23棟502。”溫念初咬著下唇,尾音顫抖如風中殘燭:“明海市老城區吉祥里12號。”慕承霄胸膛劇烈起伏,字字重若千鈞:“南陵縣青山鎮紅星街8號。”沈嘉珩垂眸斂去眼底暗潮,語調如古寺晨鐘:“寧安市碧水灣b6棟。”
六段地址如六枚刻著隱秘的銅印,接連砸在手機備忘錄泛著冷光的空白頁上,隨著徐林峰指尖敲擊屏幕的聲響,永久烙進了這方虛擬天地。
……
徐林峰緩緩直起脊背,銳利的目光如探照燈般,從李天明堅毅的眉眼掃過趙星眠閃躲的瞳孔,掠過蘇予安緊繃的下頜、溫念初顫抖的睫毛,落在慕承霄泛紅的耳尖與沈嘉珩沉靜的眼底,每一寸目光都似帶著千鈞重量。他微微前傾身體,聲音低沉卻字字清晰,仿佛從胸腔深處迸發:"記住——社會實踐結束之時,就是我兌現承諾之日。"
六張年輕的臉龐瞬間亮了起來,六聲"好的徐哥"此起彼伏,交織成充滿希望的和聲,帶著孤注一擲的信任與期待。徐林峰輕輕頷首,修長的手指搭在沙發扶手上,骨節分明的手在燈光下投下陰影。
隨后,他不慌不忙地坐回柔軟的沙發,手機屏幕亮起冷光,將他的面容鍍上一層銀輝。指尖靈活滑動,地圖軟件應聲展開,隨著搜索框內地址逐一輸入,六個閃爍的光點如同星子,在虛擬地圖上次第亮起。徐林峰目光如鷹隼般鎖定那些光點,手指不斷縮放地圖,時而凝視街道的走向,時而比對周邊的標識,仿佛要將每個地址背后的場景都在腦海中勾勒成型。整個房間陷入寂靜,唯有手機屏幕的幽光在他眼底流轉,映照著這份沉甸甸的承諾。
"咚——咚——"
三聲悶響如重錘砸在木門上,驚得沙發旁的李天明猛然攥緊手掌。徐林峰正在縮放地圖的指尖驟然懸停,喉結無聲滾動。他抬眼望向震顫的門板,余光瞥見六張驟然繃緊的年輕面孔,掌心泛起細碎銀光,六抹虛影如被磁石吸引,轉瞬沒入他眼底。
金屬門把在掌心沁出涼意,隨著"咔嗒"輕響,門扉緩緩洞開。廊燈傾瀉而入,勾勒出謝可可絞著睡裙蕾絲邊的指尖,謝巧巧死死攥緊的蒼白指節,還有謝悠悠咬得泛白的下唇。三雙眼睛同時亮起,異口同聲的軟糯帶著哭腔:"主人,我們三個睡不著。從回來之后一直睡不著,這是怎么回事?"
徐林峰側身讓出半道,目光掠過她們泛紅的眼角,低沉嗓音裹著安撫:"先進來。"轉身時衣擺掃過空氣,帶起若有似無的冷香。他坐回還殘留著體溫的沙發凹陷處,注視著三姐妹依次踏入。謝巧巧率先蜷進沙發,將臉埋進絨毛里;謝悠悠挨著姐姐坐下,小腿不安地晃了晃;謝可可則輕輕攏了攏滑落的絲綢披肩,睫毛上還凝著細碎水光。
徐林峰倚著沙發靠背,骨節分明的手指無意識摩挲著手機邊緣,銳利的目光在三姐妹間逡巡:"方才說睡不著時,為何帶著哭腔?"話音落下的瞬間,空氣仿佛凝滯。
謝可可絞著蕾絲裙擺的手指猛地收緊,指節泛白。謝巧巧咬著下唇,不安地瞥向身旁的謝悠悠。三雙眼睛在廊燈下氤氳著水光,像蒙了層薄霧的琉璃。
"主人,我們該不會是得了什么怪病吧?"謝悠悠眼眶泛紅,聲音帶著哭腔,委屈又惶恐,"平日里沾枕頭就著,夢里能把糖葫蘆攤都吃遍。可今晚從凌晨12點回來后,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數羊都數到三千只了,還是清醒得很。"她吸了吸鼻子,"您看,這都快天亮了。"
徐林峰眉峰微挑,屈指輕叩手機屏幕。冷冽的藍光驟然亮起,"凌晨5點"的數字在昏暗中格外刺目,映得三姐妹眼下的青黑愈發濃重,宛如夜色暈染的水墨畫……
徐林峰聽著三姐妹連珠炮似的擔憂,緊繃的下頜線忽地松了松,喉間溢出一聲輕笑。他屈指彈了彈謝可可發顫的指尖,又順勢揉了揉謝悠悠蓬松的發頂,動作熟稔得像是安撫炸毛的幼獸:"胡思亂想什么?這哪算病?"他舉起手機晃了晃,冷藍光在三雙濕漉漉的眼睛上流轉,"從子夜熬到破曉,鐵打的人都得暈頭轉向。生物鐘打了個盹兒罷了。"
謝巧巧咬著唇瓣,猶猶豫豫地扯住他袖口:"真的?"徐林峰抽出手,不輕不重地彈了下她額頭,尾音染著笑意:"我什么時候騙過你們?等月亮再爬上窗臺,保管困得眼皮子打架。"他忽然斂起玩笑神色,目光掃過三姐妹眼下的青影,語氣沉下來:"現在去睡回籠覺,聽話。"
三姐妹齊刷刷仰起頭,謝可可絞著裙擺往前蹭了蹭,睫毛上還沾著未干的水光:"主人,我們試過數星星、背古詩,可眼睛越閉越清醒。"謝巧巧揪著袖口,聲音悶悶的,"現在太陽穴突突跳,反倒更精神了。"謝悠悠干脆抱住他手臂晃了晃,發間草莓味的洗發水香氣混著困意,"要不您給我們施個魔法,讓瞌睡蟲快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