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死!"
為首陰兵蛇骨鞭驟然如靈蛇竄出,鞭梢精準纏住對方手腕狠狠一擰,"咔嚓"脆響中指骨迸裂的聲線混著鬼哭響徹湯肆。
陰兵甲葉隨怒意劇烈震顫,玄鐵槍尖在青年后頸犁出深痕:"你可知方才被你打翻甜湯的,是連孟婆都要親自熬湯投喂的地府團寵?!十殿閻羅哪個見了不笑著捧上忘川茶?十八層地獄的鬼差哪個不是搶著為他開道?!"
幽冥燈下,青年被按在地上的手掌突然觸到一灘未干的甜湯——那粉紫色的湯汁竟在青磚上凝成了半朵幽冥花,花瓣邊緣泛著珍珠母貝的光澤,恰似徐靈風方才攪動湯碗時泛起的漣漪。
……
酆都大帝忽然抬手輕拍兩下,玄袍上騰起的幽藍龍紋驟然暴漲。
他看向為首陰兵時,聲線冷得像忘川河底的玄冰:"甲葉,既然這狂徒不信小家伙是地府團寵"
話音未落,整座湯肆的鬼火突然齊齊暗了三分,"那就帶他去趟大地獄。傳我令,召十殿閻羅齊聚森羅殿,今日便一同審審這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
為首陰兵甲葉震出清越鬼音,單膝跪地時玄鐵槍尖在青磚上劃出火星:"遵旨!"
"父王,我也要去!"
酆都公主突然起身,金步搖上的珍珠串因怒意簌簌作響,袖擺的鳳凰刺繡振翅間抖落無數磷光,"他竟敢這般羞辱小風風,女兒定要親眼看著他在閻羅殿前悔得魂飛魄散!"
徐靈風擱下剛擦凈的白瓷勺,指尖無意識蹭過碗沿殘留的甜漿,卻聽酆都大帝袍袖一揮,龍袍上的冥龍暗紋竟化作實體般的幽光,纏上了青年仍在撲騰的腳踝:"也好。甲葉,你帶一排陰兵護著小家伙,森羅殿的銅門該為這等狂徒好好響一回了。"
酆都大帝袍袖一揮,龍袍暗紋化作幽藍鎖鏈纏住青年腳踝,拖拽間青磚上留下一串焦黑足印。
酆都公主金步搖劇烈晃動,珍珠墜子掃過徐靈風肩側時落了片磷光:"小風風等我回來。"
話音未落,整隊陰兵甲葉鏗鏘,如墨色潮水般涌出糖水鋪,門簾晃動間,只剩幽冥燈在梁上輕擺。
石桌旁霎時寂靜。
徐靈風望著碗中最后一點甜湯漣漪,首座的甲葉突然單膝跪地,蛇骨鞭斜指地面。
柜臺后的老鬼抖著遞來新碗,碗沿還凝著未散的鬼火,整個湯肆的鬼客都縮在陰影里,連呼吸都放得輕若游絲……
徐靈風望著仍單膝跪地的甲葉,指尖輕輕撫過空瓷碗沿,釉面冰涼的觸感讓他唇角漾起柔波:"鬼兵爺爺,您怎么還跪著呀?"
他歪頭時,發尾如墨絲般掃過石桌邊緣,驚得碗中殘存的磷光像碎星般打起旋來。
甲葉下的幽藍鬼火在陰影里晃了晃,玄鐵鎧甲摩擦出清越的輕響:"小家伙沒開口讓屬下起立呢。"
那聲音裹著千年兵戈的沉厚,尾音卻似被忘川水浸得溫軟……
"哎喲喂,快起來呀。"
徐靈風彎著眼拍了拍腦門,發間束著的發帶隨動作輕顫,"您看這青磚縫里的鬼火都替您累得發顫啦。"
他說話時,指腹蹭過碗沿最后一點甜漿,粉紫色的磷光順著指尖攀爬,在幽冥燈下泛著珍珠般的溫潤光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