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不見心不煩,云楚沅將用完飯的小弟趕出了院子,云楚清頗有眼色地一同離開了,主院里,只剩云楚沅和裴昱臣。
云楚沅斜了裴昱臣一眼,嬌聲怒喝道:“都怪你!”裴昱臣一頭霧水,這怎么還能波及到他?“楚沅,你這是何意?”裴昱臣的雙手不自覺地置于膝頭,挺直腰板。
“哼,楚河以前乖巧得很,從來不敢頂撞我,可自從跟在你身邊后,他是越來越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如今都能當著我的面說我的壞話,你說,這里面有沒有你的責任!”云楚沅的無理取鬧令裴昱臣汗流浹背,遇上不講理的小女子怎么辦?順著她唄,還能怎么辦,這日子總得過下去,要不然小廚娘跑了可就得不償失了。
裴昱臣原本棱角分明的薄唇此刻緊緊抿著,他嘴角微動,想要努力擠出一抹討好的笑,卻又因為不習慣而顯得有些僵硬。
“嗯,我有責任,我該教他敬重長姐、愛護長姐。
”低眉順眼的小書生語氣溫和,云楚沅的怒火如同被冷水澆滅一般,頓時煙消云散。
云楚沅的臉色緩和下來,那因憤怒而漲紅的臉蛋慢慢恢復了原本的白皙,她鼓著臉,小聲說道:“哼,算你識相,本小姐大人有大量,原諒你了!”裴昱臣見她如此,松了口氣,這丫頭雖然脾氣大了點,卻也好哄。
她方才瞪得像銅鈴般大的圓眼,這會兒也笑成了彎彎的月牙,神情中還帶著那么一點嬌蠻。
高昂的下巴放平,就像個泄了氣的小皮球,不過這只小皮球還挺可愛的,令人止不住想發笑。
裴昱臣握緊的拳頭抵在唇邊,遮住嘴角,要是叫這小祖宗看見他偷笑,肯定又要鬧翻天了。
云楚沅的嘴里還嘟囔著什么,是只有自己能聽見的抱怨,那模樣,活脫脫就是個鬧完脾氣后又有點不好意思的嬌俏丫頭。
——這日,云記海味坊迎來了一位半遮半掩的客人,他穿著一件破舊的長袍,頭戴斗笠,脖子上的方巾遮住了大半張臉。
他鬼鬼祟祟地走進海味坊,徑直找上李大強。
“李掌柜,收貨不?我這有一批便宜的蠔豉想賣給你。
”客人壓低嗓音說道。
為了更好地保存牡蠣,漁民們一般會選用新鮮的并且肉質飽滿的牡蠣作為原料,蒸煮后曬干,將其制成的干制品蠔豉。
云記所用的海鮮都是從養殖區現撈的,只有在淡季時,才會選用干貨,夏季正是牡蠣的淡季。
如今,小漁村的加工坊做蠔油,是將蠔豉煮熟,再提取其汁液濃縮,添加佐料制成的。
李大強看了看筐子里的蠔豉,搖了搖頭,說道:“你這蠔豉品質不行,我們不能用。
”蒙臉男人悄聲說道:“掌柜的,你和我做成這筆生意,中間可能撈不少油水呢。
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李大強當即拉下了臉,冷聲說道:“以次充好之事,我是不會做的,你趕緊滾,我們云記不歡迎你!”那位客人見說服不了他,不再強求,轉身離開了。
“你跟上去瞧瞧。
”李大強留了個心眼,叫小伙計去看看那人什么來頭。
沒過一會兒,小伙計急匆匆地回來,湊近李大強的耳畔,小聲嘀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