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來電話的男聲話里話外透著一股牢騷勁兒:“你不是說就出去一會兒嗎?怎么去這么久?我們在編曲上得做些改動,你回來聽一下,合適就開練。
”“遇到了些小狀況……你們想怎么改,先跟我說說,我準備回來了。
”天氣悶熱,青年說話間將口罩勾了下來,在廊下找了個位置聽電話,眼睛卻望著廊下的小河出神,絲毫沒注意到不遠處走來兩個人。
“你好請問是sean嗎?”聽到聲響的青年應聲抬頭,看到一對男女。
那男生見他抬頭看清長相,由不得興奮起來,連說話都帶著些語無倫次。
“真,真的是你啊!我們都是你們樂隊的粉絲!好多年了!可以……可以和你合張影嗎?”“待會兒再說,二十分鐘后回來。
”意識到是真粉絲,青年掛斷了電話,不自覺就站了起來。
一陣寒暄拍完了照,他下意識看了眼舉止親密的兩人,“你們,是情侶嗎?”兩個人都是點頭。
“我們是在你們的在live上認識的,在大興酒館的那次專場live,現在已經在一起一年了,”男生說著,低頭與女友相視一笑,“說起來,要不是因為ci,我們都不可能相遇。
這次我們也是來音樂節玩的。
”青年也忍不住流露出和善的笑意,甚至有幾分難以察覺的艷羨,“是嗎?恭喜。
”能和重要的人一起參加音樂節。
同粉絲的偶遇交流無非幾句客套與鼓勵。
同二人作別,他并沒有起身,而是繼續坐在廊下,從褲兜里抽出兩張紙質票。
這是音樂節的入場券,剛從在唱片店時太緊張,邊角都被他摳得稀爛。
他不禁嘆氣,得聯系下工作人員換兩張嶄新的才行。
原先,在他的計劃里,這兩張票此時此刻本該好端端放在唱片店的柜臺上。
只是,隨著意料之外的少女突如其來的闖入,那一瞬間,他便開始不知所措,以至于票都忘了給。
多年來,他在心中無數次預演這場重逢,他不斷演算、推測,在心中撰寫劇本,計劃著再次見到譚婭時的第一句話。
然而預演的作用是零,一切都依賴于臨場發揮,他不會料到相遇會以這樣從天而降的方式奇襲;不會料到自己在這一瞬間大腦空空啞口無言;更不會料到她完全沒有認出自己。
少女有的,僅僅是一句茫然的反問:“我們認識嗎?”季書言抓著頭發兀自嘆氣——毫無疑問,他搞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