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夢清對他們點點頭,轉向實驗中學的校長和副校長,握手寒暄了幾句,才終于將視線放到他們身后。
原自在面色慘白地平躺在床上,暴露在外的手和臉上有著細小的傷口,上半身蓋著一件沾有斑斑血跡的校服,很明顯應該來自某個當時在她附近的同學,因為她的枕邊放著另外一件有些破爛、完全被血液浸透呈暗紅色的白色外套。
雖然沒有親眼見到當時的情形,但是參加過幾十場覺醒儀式的經驗,足以讓伏夢清想象出會有多么慘烈。
墨韻走近幾步,愧疚道:“院長,如果我當時反應再快一點”伏夢清打斷她:“不是你的問題。
”她眼尖地看到原自在的臉頰和耳朵交界處有一塊沒擦凈的血跡,伸出手想要抹掉,才驚覺自己的手在不可自控地顫抖。
墨韻聲音里夾帶著哭腔:“可是,如果不是貝老師在”伏夢清再次打斷:“不是你的問題。
”她沒有讓墨韻說完。
在場的人都心知肚明這句未完的話,要不是貝舒余反應迅速,伏夢清今天就要在失去唯一的女兒十年后,再失去她留下的這個孩子。
伏夢清轉過身,看著墨韻通紅的眼睛重復道:“不要責怪自己,你只是剛入職一年的年輕老師,原自在的傷這么重,是因為她的術印數量比常人多,不適反應格外大。
這是超過你的能力范圍和反應速度的。
”伏夢清垂下眼:“即使是今天我在這里,也不能阻止。
”墨韻低聲應了。
貝舒余在一側望著自己老師,他是伏夢清的小徒弟,又作為同事共事九年,比年輕單純的墨韻更能察覺到伏夢清的心情。
老師現在看似鎮定,一向梳得一絲不茍的發髻卻掉出了一縷碎發。
不責備墨韻,一方面是需要減輕年輕教職人員的心理負擔,另一方面則是,老師此刻最責怪自己。
如果今天她謹慎些,負責青金區實驗中學的話,雖不能改變原自在不能修行術法的結果,卻不至于令她受傷嚴重到連術印都幾乎爆掉。
貝舒余的目光落到昏迷的女孩身上,心中嘆了一句可惜。
自主覺醒五個基礎術印和一個特殊術印,再經過覺醒儀式的加持,這個孩子原本有極大的可能會擁有八個以上的術印,可以稱得上天縱奇才,在王國的百年歷史上也是首屈一指。
平穩成長后,加入圣日王國軍隊,她會成為年輕一代對抗異獸的強大力量。
能覺醒什么術印,在圣日王國的國民看來,代表著被這種元素喜愛并選中。
誰也想不到,這么高的術元素親和力,竟然會發生這種變故。
作為圣金烏學院的教學副院長伏夢清的孫女,原自在幼兒時期就被眾多術法師輪流見過。
那時候貝舒余在圣金烏術法學院讀三年級,是伏夢清三個收入門下的學生中唯一在身邊的,因此見過原自在一次。
她小時候長得非常可愛,圓頭圓腦圓眼睛,被逗一逗就咧開嘴巴笑,聽說從不哭鬧。
伏喬學姐非常愛這個孩子,看得很緊,其他人剛剛抱起原自在,她便會不動聲色地找借口將原自在抱回懷中。
再次見到這孩子是貝舒余剛剛入職圣金烏。
彼時伏喬已去世一年多,伏夢清又剛升為副院長,事務繁多,分身乏術,只能由他每天接送。
第一次接她,沒怎么接觸過小朋友的他提前打好腹稿,準備說明伏院長有緊急事務要處理,所以是自己來接她放學,原自在卻仰頭看著他,眼睛亮晶晶:“老師你好高!”貝舒余笑說叫自己叔叔就可以,原自在也沒有改口。
這樣早起給她買早飯,送她到幼兒園,再在下午將她接到圣金烏學院的日子,過了近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