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要被折斷了,他無比清楚地認知到了這一點。
——不要驚慌,折斷的只是刀尖而已,剩下的刀身長度依然足夠!
藍色的浪花飛濺在錆兔的眼前,那道穿著深紅小褂的身影猝然擋在了他與手鬼的中間,富岡義勇與惡鬼過近的距離和對方臉上不可忽視的血色都讓錆兔下意識地喊叫出聲。
那是錆兔從未見過的招式,被富岡義勇擋在身后的他瞥見了那平靜無風的海面。哪怕只有一眼,哪怕正處在生死的關頭,他也為那片刻的安寧而驚嘆。
富岡義勇什么都不記得了。周圍的一切聲響在他耳中都振聾發聵,惡鬼猙獰的笑容和錆兔空白的表情先后涌入他的大腦,好友的身影與蔦子姐姐義無反顧的身軀逐漸重合在一起。
也許錆兔的那一巴掌并沒有打散他內心的自我厭棄,又可能是他習慣了過分低估自己,想要救下錆兔的心愿在那一刻爆發,原本僵硬的軀體自發地動了起來,陌生又理所當然的招式自手中的刀揮出。
隨后,未被完全阻擋、但因為未成形的招式而偏離了原本軌跡的鬼手擦破了錆兔嘴角的傷疤,富岡義勇同樣遭受了重擊。
這就是為什么他在醒來后,完全忘記了自己救下錆兔的事。哪怕事后錆兔再三和他說明情況,但富岡義勇似乎認定錆兔只是在安慰他,全然不肯相信。
【義勇他啊,總是將自己置于他人之后,會為了不能救下他人而自責,雖然有的時候很遲鈍,但是個非常溫柔的孩子。】
無論怎樣都無法說服自責著“在戰斗中沒有派上用場”、“丟下錆兔獨自面對手鬼”的富岡義勇,錆兔只得將所有的希望放在了如同陽關一般照耀著他人的灶門炭治郎身上。
【請你無論如何,也要讓義勇解開心結。請你讓他相信自己吧,這是我唯一的請求。】
“當然!!”灶門炭治郎突然大聲說道,然后推著富岡義勇走進了青竹居的大門,“不破先生!!早上好!!”
藤田先生將青竹居內的道場改造成了開放式的大廣間,拆掉了四周的隔扇,將周圍的房間也納入了進去。不破端坐在道場中央,木刀擺放在身前。寬闊了不少的院子里,伊黑小芭內正黑著臉站在細高木樁下面,盯著那些哆哆嗦嗦站在上面的隊員們。
這次九柱集訓中,有不少繼子在完成其他柱的指導后,會前往自己師父的宅邸幫忙進行訓練。例如伊黑小芭內,他是最早一批在所有柱的手中拿到“合格”的人之一。同樣迅速通過集訓的還有不死川實彌以及胡蝶香奈惠等人。不過,不死川實彌在通過集訓后沒有選擇去到某一位柱的宅邸繼續訓練,而是馬不停蹄地繼續接任務去了。
胡蝶香奈惠則是前往了柏山結月花所在的宅邸,似乎是有和妹妹胡蝶忍有關的問題想要詢問對方。
“上木樁。”伊黑小芭內惜字如金,他將來到這里的錆兔三人當作普通的隊員,要求他們首先接受“身法”的訓練。
“身法”訓練的內容是不破根據矢吹真羽人留給他的訓練清單改編而來,雖然內容有些魔鬼,但至少從結果來看,在這里錘煉兩周之后的進步效果顯著。
饒是錆兔與富岡義勇也花費了不少時間才得到了伊黑小芭內的首肯,前去道場直面影柱不破千里。
不知為何,伊黑小芭內似乎對富岡義勇總是看不順眼。
作為鬼殺隊的編外人員,灶門炭治郎憑借開朗溫暖的性格以及拼命三郎般的訓練態度贏得了所有柱的“特殊照顧”,伊黑小芭內雖然嘴上嫌棄赫發的孩子“身體笨重”、“柔韌性太差”和“重心那么高想去踩高蹺嗎”之類的,但依舊手下留情,尤其是在見到他驚人的成長之后。
“那個孩子怎么樣?”在訓練的間隙,不破問伊黑小芭內。
沉默寡言的少年盯著那個自來熟過頭的孩子半天,最后還是撇過頭去,頗為不情不愿地說道:“還行吧。”
“哈哈,真是不坦率啊小芭內。”
伊黑小芭內圍巾下的嘴角動了動,半晌說道:“他和我的年紀差不多。”
不破知道,伊黑小芭內的意思是灶門炭治郎“現在”的年紀和他“當年”差不多。
“你覺得如何?我們當年看你也是現在這個感覺哦。”
伊黑小芭內沒有回話。他因為家族與身世而憎恨惡鬼,但灶門炭治郎原本應該過上與惡鬼毫不相關的生活。
年齡太小了。這是伊黑小芭內見到灶門炭治郎,也就是傳聞中“日之呼吸的繼承者”的第一想法。
不破看了看伊黑小芭內的眼睛,一下就猜到了他在想些什么:“不要將那些期待與現在的炭治郎聯系在一起,小芭內。不然的話,我會懷疑當時將這個秘密告訴你是否正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