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弓如滿月（第3頁）

空氣中飄起淡薄的沉香味道。

蘇清方驚愕回頭，只見李羨站在她側(cè)后方，幾乎是挨著的距離，比那時逼問她手書從何而來還近，可以清楚看到他領(lǐng)口的流云暗紋。

曠野的風(fēng)沒有一刻停止，吹掠而過，拂動兩人鬢邊未束緊的發(fā)絲，在清朗溫和的秋光下，泛起縷縷流動的金芒，從眼前胡亂掃過。

是……痣嗎？他左眼下瞼靠近睫毛根部的地方，極小，又極淡。

若非如此近的距離，秋日的陽光又如此明媚通透，將一切細(xì)微之處都映照得清晰明亮，很難注意到。

抑或只是風(fēng)吹起的塵埃？“看前面。

”李羨冷冽的聲音響起，帶著一絲催促，以及不耐煩。

看前面，看他做什么。

“哦。

”蘇清方驀然回神，心跳莫名快了一拍，飛速眨著眼，轉(zhuǎn)回頭，壓下心頭那點輕微奇怪的異樣，將視線重新聚焦在遠(yuǎn)處箭靶上。

“眼睛不用一只閉一只睜，”李羨的聲音依舊在身側(cè)，糾正她，又不失嫌棄，“反正你現(xiàn)在也瞄不準(zhǔn)。

”能把箭射直、射出去是她的第一步。

蘇清方不滿轉(zhuǎn)過頭，頗為怨懟地瞪向李羨：……也不必說這么直接吧？“有什么問題嗎？”李羨迎著蘇清方不服氣的目光，反問。

“沒有。

”完全新手的蘇清方一句不敢還嘴，又憋屈轉(zhuǎn)回去。

俄而，李羨又伸手，偏瘦偏硬的手指捏住蘇清方的指頭一根一根擺正，把箭矢正確卡在她指間，同時一板一眼教授道：“這是雙羽箭，要擺正，不然你的箭會亂飛。

”“嗯。

”蘇清方應(yīng)著。

一切調(diào)整妥當(dāng)，李羨退到一旁，一聲聲喊著，示意蘇清方崩緊力道：“拉。

拉。

”粗糙的弓弦深深勒進(jìn)蘇清方指腹，勾出火辣辣的刺痛。

蘇清方只覺指頭都要拉脫臼了，連眉毛都在用力，但李羨還在說：“拉。

”“放！”李羨一聲令下，蘇清方當(dāng)即松了弦。

耳邊響起緊致的弓弦聲，像琴的低吟。

羽箭射出，線路筆直，啪一聲打中靶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