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箭射出,線路筆直,啪一聲打中靶邊。
余音續續,尾部褐羽猶自顫動不休。
“哇!”蘇清方瞬間瞪大了眼,難以想象自己第一次射箭就有這樣傲人的成績,雖然不是正中紅心,但至少打中了。
她忙不迭戳李羨讓他看,“射中了!”這算李羨厲害,還是她厲害?李羨被推得身形微晃,面上仍舊靜水無波,可能以他的水平,實在不值一提,語氣漠然道:“記住這個姿勢還有力道,每天練五十遍射箭、五十遍開弓。
”“嗯,”蘇清方乖巧點頭,“還有嗎?”且看她能不能堅持練這頭回的一百次吧。
心血來潮往往不能長久。
李羨射箭,非勁弓不必用護指,一時倒忘了蘇清方細皮嫩肉,經不住折騰。
一次而已,已能窺見大拇指內側勒出的紅痕。
李羨伸手探向腰間,取下懸于躞蹀腰帶上的白玉韘,本想扔給蘇清方護手,腦海中倏然閃過她上次接竹球的笨拙模樣,動作微頓,走過去遞給她,淡淡道:“你先練吧。
”玉韘觸手生溫,上一任主人留下的暖意未散,而李羨已轉身離去。
暮色四合,篝火嗶剝。
氈毛帳里,不時發出筷子急促又輕微敲打碗沿的聲音。
歲寒已經不知是第幾次見蘇清方顫巍巍夾起菜又掉碗里,不由攢眉,奇怪問:“姑娘,你手怎么了,抖這么厲害?六十歲的老夫子寫字,都沒這樣的。
”“……”蘇清方一時語塞,瞅著自己仿佛得了癲癇之癥、完全不聽使喚的手,哀怨道,“廢話,我練了一下午箭,能不抖嗎?”百遍開弓,真不是一件易事。
“姑娘好端端的練箭干什么?”歲寒不解問。
“沒什么,就是一時興起,”蘇清方揉著肩胛酸痛處,吩咐道,“你等會兒幫我去取幾帖膏藥吧,不然我怕我明天去不成了。
”“都這樣了還去?”歲寒繞到蘇清方身后,輕輕幫她揉著。
“當然,”蘇清方重重點頭,“我好不容易有點手感了,不去豈不是前功盡棄?”蘇清方總算知道什么叫“書讀百遍,其義自見”了,這弓拉百遍也總算摸到點門道。
不過她再沒射中過靶,便知那箭是李羨幫她調整瞄準的。
她以后再不說李羨射箭不好了。
畢竟她是個連靶邊都還挨不著的生瓜蛋子。
她只希望自己能快點正兒八經射中一支。
讓李羨對她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