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昨天剛蒸的,摻了白面,熱了吃又香又軟,”說的這,清哥兒試探的問道,“你會點火吧?”
王連越拿著凍的梆硬的饅頭,想到灶膛里根本不受控制的火苗,不自在的咳了一聲。
“算了,硬著也能吃,你吃吧。”
清哥兒看到院子另一頭,蘭玲姐家的房門開合,就知道蘭玲姐要出門了,他不敢多呆下去,連忙撤回了步子,走開了。
王連越看著他的動作,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這哥兒就是在躲著他。
下一秒蘭玲姐就出了門,清哥兒笑著跟她打了聲招呼,在蘭玲姐莫名其妙的眼神里,拍了拍xiong膛,長舒一口氣。
“真是的,明明什么也沒發生,干嘛跟做賊一樣。”
清哥兒唾棄了一聲自己,這也不怪他,主要是村里人一旦說三道四,他的夫家肯定不會放過他的,也會連累了無辜的王連越。
摸了摸還沒解凍的衣服,清哥兒拎著空的木桶,去了河邊。
下了雪,河邊凍的很結實,厚厚的一層冰鋪在上面,下游有村里人打水鑿開的冰窟窿,但是旁邊有三兩個婦女夫郎正在聊天,清哥兒不愿意去湊熱鬧。
他往上游多走了一節,在河邊撿了石頭,挑了塊冰凍的薄的地方,用力的砸下去,冰碴濺起來,冰面也只是破了層皮。
“我幫你。”
王連越從他身后走過來,手里還舉了一塊更大的石頭,他力氣很大,衣袖捋起的小臂上青筋暴起,隨著他砸冰的動作,手臂的線條跟著繃緊、松懈,沒一會,冰面就嚯開個口子。
他沒開口繼續說話,只是扔了石頭,順手拿過清哥兒打水的木桶,清哥兒才反應過來,搶過木桶來。
“我自己能行。”
王連越“嗯”了一聲,放任他自己去打水,自己則又去下游一點處,重新砸開一個口子,他蹲下,從口袋里掏出一點饅頭,掰成屑,餓了許久的魚兒浮出水面,爭先恐后的搶食。
清哥兒看不清王連越手里動作,魚就被他抓住甩在了冰面上,有的魚還很活潑,掙扎著想跳回水里,清哥兒眼疾手快的箍住這條亂蹦的魚,抬頭,又正好撞上王連越漆黑的瞳孔。
“家里沒個吃的,我弄兩條魚來烤,”王連越沉聲說道,“你要不要一起吃?我烤魚的手藝還是不錯的。”
兩個人都蹲在冰面上,清哥兒被他突如其來的邀請驚到了,直到手里的魚蹦回河里,他才后知后覺的搖搖頭。
清哥兒起身拎著裝滿水的木桶,晃晃悠悠的往家走去,王連越追過來接過他手里的木桶。
清哥兒側身躲過他的手,又搖頭拒絕了,他看著王連越說,“我是嫁過人的,你這樣做不合適。”
“我沒那個意思,”王連越連忙后退了好幾步,手跟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快,“都是鄰居,幫幫忙而已。”
他說完這句話,清哥兒垂下眼皮,不再看他,時間都靜止了一樣,漫天飛舞的雪花紛踏至來,下雪的天空閑的格外的低,仿佛一伸手,就能觸碰到那密密麻麻,隨風飄散的雪花。
“我不需要你可憐。”
許久,清哥兒撂下這句話,提著水桶,步履蹣跚的走遠,王連越嘴巴張和想解釋幾句,到底還是沒有出聲。
“你是哪家的漢子?”
下游聊天的幾人也要回家了,路過這片,剛好看到王連越呆愣愣的站著,其中一個圓臉嬸子出聲問道。
“慧娟嬸子不知道吧?這是王建文家的小幺,叫什么連越來著吧?剛當兵回來的,今年有二十了吧?娶親了沒?”一個抱著盆的夫郎接過她的話頭,“長得真是板正,沒娶親叔嬤給你介紹一個?”
“還沒呢,先謝過叔嬤了。”王連越整理了一下衣袖,看向說話的人,臉上疑惑了一瞬,這人看著倒是面熟。
“不記得我了?你大哥那媳婦不就是我母家表妹嗎!可惜了,造化弄人,年紀那么小就……罷了,如今你平平安安的回來,你爹娘在天之靈也算是安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