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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江晚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處軟榻之上。
他吸了吸鼻子,
朦朧睜眼,看到周圍的光景,聞到熏香,竟是顧不得身體不適,
立刻“騰”地坐了起來。
這味道、這陳設,他這是回到了再熟悉不過的大梁皇宮!
他是倒在許寶寶面前的,現在自己回了皇宮,便意味著許寶寶也回了皇宮。姐姐她……終究還是要毀掉他安排的一切,讓他什么都得不到嗎?
江晚心想著,踉踉蹌蹌地從榻上爬起來,想要出去看看。
走到半路,卻聽聽屏風外有人對話。
是許寶寶和太子許清塵的聲音。
許寶寶說:“皇兄莫要太過憂思傷身,我看在眼里,疼在心上。想當初,也是我拜托你照顧江晚和孫蓬,沒想到有朝一日,卻釀成這樣的局面。”
許清塵話音中帶著幾分苦澀,意志消沉,自嘲說:“這倒無妨,我原本也沒了當皇帝的心思,沒那個能耐。只是日后,就勞煩妹妹費心了。”
說罷,黯然離去,顯然不想再考慮什么爭權奪勢。
江晚緩緩停步,沉下心想:“許清塵說沒了登基的心思,難不成是要將皇位就此讓給連哥兒?他倒識相,這樣也好,原本還擔心如果做掉了許清塵,姐姐一定會怪罪,現在這樣倒是極好!”
許寶寶早已聽到江晚的腳步聲,只等許清塵走了,就繞到屏風后來看。
她看到他,臉上也沒了之前的震怒之色,帶著幾分促狹地問道:“睡了幾天幾夜,終于醒了?”
江晚抬頭,眼中閃過復雜的情緒:“我……”
他竟然睡了三天三夜,姐姐是如何回宮的,宮中又發生了什么變故?
姐姐一定做了些什么,否則不會露出這般促狹的表情。她是鐵了心要跟他作對,即使許清塵不登基,還有后面的幾位皇子,她就這么不希望,他的謀劃得逞嗎?
見江晚失意,許寶寶輕輕嘆了口氣:“我方才問過了,太子哥哥確實不愿當皇帝,他覺得自己空有一腔仁德,卻太過軟弱。這段時間,你一定沒少折磨他,他意志非常消沉,一直在說自己斗不過你們,讓父皇、母后還有妹妹失望了。”
江晚默不作聲,只是低垂著頭。
對付許清塵這樣的人,最重要的就是百般磨損他的意志力,讓他漸漸打從心底里認為自己不配坐上九五至尊的位置,只想混吃等死。
他也沒讓許清塵受任何皮肉之苦,只不過是從微末之處開始,處處暗中與他作對,讓他自打成年后每一件事都做不成。小到舉辦文會、宴席,大到赴外監修堤壩,每每都出錯漏,剎羽而歸,最后他自己便全無自信了。
“太子哥哥的事,他自己不想追究,我也不多問什么。但是……連哥兒的事,。”許寶寶繼續說道,“扶持一個三四歲的孩子當皇帝,太過荒唐,我不同意。”
江晚猛地抬頭:“姐姐,當今身上昏庸,除了許清塵之外,還有兩位皇子,卻是更加頑劣愚蠢,難當大任。說出來不怕姐姐笑話,他們當皇帝只會魚肉百姓,連我都不如!”
許寶寶微微一笑,等他說完,才慢條斯理道:“對呀,我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