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書信的內容可以得知,這木匣中紅色肚兜的主人,乃是皇宮外西城的一名妓子,妓子對“韓郎”情深義重,叮囑他入秋添衣,還說等著秋深以后韓郎帶她上山看紅葉……
而所謂的“韓郎”,還能是誰?
這書堂上上下下一共就一個姓韓的男子,便是前些天落馬不能來參加堂試的韓世子了!
一陣沉默過后,最終還是平日里與韓世子交好的一位皇子抹了把額上的汗,開口辯解:“父皇,此事恐有蹊蹺,兒臣覺得定是有人設計陷害韓世子。”
“韓世子品學兼優,乃是皇嗣學堂中成績最好的一員,怎會做出如此褻瀆學堂威嚴之事?父皇,此事還要……”
“夠了!”梁帝無情地打斷了這名皇子的言語,緩緩抬眸,道,“韓世子究竟是否與西城妓有染,朕命人查查便知真相如何,無需你再多言。”
說著,又望向一旁的宦官,冷聲:“還不把這腌臜東西拿下去,平白擱在書堂臟了圣賢之地,成何體統!”
宦官聞聲嚇得打了個寒戰,哪敢與盛怒之下的梁帝辯駁半句,趕緊捧著匣子灰溜溜地退下了。
梁帝臨走前,又深深地看了許寶寶一眼。
許寶寶只管神色坦然地與他對視,直至他收回目光。
一場堂試就這么被攪亂了,最后翰林教習監考也沒之前嚴格,待到下課時間便草草收了卷子,看樣子也盼著此事趕緊過去,不要鬧大。
彼時,韓王府——
韓世子半躺在榻上,兩條腿大喇喇地伸著,一名美貌丫鬟正跪在榻前為他揉捏按摩腿部。
床榻的另外一側躬身站立著一名小廝,淺笑著對他說話:“世子爺身康體健,又有上蒼護佑,雖然傷勢略重,如今卻已經見好了。等您能下床了,就可以去西城……”
“西什么西啊,本世子早對西城那丫頭沒意思了,也就她自己以為本世子對她情根深種,真是愚蠢。”
韓世子想著,嗤笑一聲,又道:“幸虧那日去皇宮的馬場前我已經將那丫頭遞上來的東西隨手扔了,否則若是被人瞧見……嘖嘖,指不定要生什么事端呢!”
小廝聞言先是一愣,旋即笑得更加燦爛,因道:“好好好,世子爺英明,那丫頭不過庸脂俗粉罷了,竟然還妄想飛上枝頭變鳳凰,的確應該早日了斷!”
他作為韓世子的貼身小廝,也受夠了整日做那些要幫著韓世子隱瞞嫖妓行為、維護君子形象的瑣事了,現在韓世子主動要跟西城的妓子分開,對他來說自是再好不過。
他家世子在外表現得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圣賢書,而且還能文能武,人人見了都少不得要夸贊幾句。但只有他知道,他家世子可沒那么干凈簡單,光是交好的良家女子就有兩三個,風塵女子就更別說了,簡直見一個愛一個。
他這小廝當的,可是很辛苦的!
正當此時,韓世子的房門突然被人推開。
韓世子和小廝立馬噤聲,裝成了平日里對外時那般的人模狗樣。
門外站著的不是旁人,正是韓王。
韓王表情格外嚴肅,看上去不像是來探病的,倒像來興師問罪的……
韓世子心里“咯噔”一聲,正要說話,卻被韓王搶先:“木生,你是世子的貼身小廝,你來同本王仔細說說,世子前段時間常以搭照家中鋪子為由往西城跑,為的究竟是甚?”
“這,這……”小廝瞬間被嚇出了一身冷汗,支支吾吾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韓王見狀更加來氣,狠狠踹了門框一腳,火冒三丈道:“嫖妓也就罷了,竟還將妓子的書信與肚兜放在學堂之中,惹怒圣上,你這逆子,是唯恐天下不亂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