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舷窗的單向玻璃,衛瓷望著下面那些群情激憤的人們,喉頭滾動,沒有說出話來。
這是他每周一次出來“放風”的時間。自他看到那場庭審轉播之后,艾妲沒有對他現有的生活施加任何束縛,他還是能夠在特定時段離開弦樂宮,能夠使用終端。
她像是有意地,審視著他會否作出徒勞的掙扎。
就像他以前那樣。
但衛瓷什么也沒有做,他只是沉默地坐在愛爾柏塔對面,無言地將youxing的人群與醒目的標語收入眼底。
她們有著高聲呼喊的勇氣,是堅信自己行事的正義,也是堅信現在的那位執政官大人與她們站在一邊。一切都如此得清晰明了,無辜者受害,施暴者行兇,她們所做的、所要追討的,再正確不過。
在過去,當他的同僚們對平民不屑一顧時,元帥也總是和她們這些上街youxing者站在一處的。
衛瓷移開了視線,將目光落在空間稍顯逼仄的飛行艇內部。
凱勒布理當那樣悲慘地死去……但他懷著孕的妻子呢?那是衛木月,元帥沒法對涉及到自己妹妹生死的問題維持冷酷的理智。
然而……然而有什么能做的?
alpha與oga就是這樣的關系,
oga依存于alpha
,在孕期那種需要與依賴更為強烈,無法清除,無法斬斷。
一直到飛行艇回到弦樂宮上空,衛瓷還是如一具老舊的機械,沒有動彈過。愛爾柏塔跟在他身后走進弦樂宮,看著他的背影,兔唇微微咧開。
男人肩背寬闊,看上去應給人可靠的安心感,只是多少帶著一點蕭索,讓他的脊背難以挺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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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環星區的那位府邸被飛行器襲擊的總督,帶著一行人,來到玫瑰堡宮請罪的時候,艾妲除了莫名,沒生出任何別的情緒來。
她稍稍回想了一下,這位總督具體干了什么蠢事。
在未命名星-137的公民歷經艱難地來到涅萬星,試圖揭露凱勒布的罪行時,受到了總督的無視。他們又通過刻血字、自焚等越來越激烈的手段嘗試引起關注,總督依舊無動于衷。直到瑪瑞拉駕駛飛行器撞向了總督府,在這一駭人的事故發生后,若非執政官的星艦碰巧經過,總督原本仍打算隱瞞下去,當作一切安穩如常。
他確實蠢得沒邊了。艾妲坐在郁金香木寫字桌后,冷淡地打量著誠惶誠恐說個沒完的總督。
他帶的秘書官都等候在了執政官的辦公處外,只有一個黑發黑眸的青年被他一同帶了進來,艾妲原本并未在意,但青年身上有些過于濃重的信息素味道讓她投去了一瞥。
等級足夠高的oga,另外也沒有貼抑制貼,所以那股甜香如此明顯。
艾妲一時沒有回想起青年是誰,過了片刻腦中才依稀有模糊的情境。大約是在總督府的庭園里見過一面,他押著一個劣等alpha耀武揚威地走出來,頗具有高等階層oga的那種矜傲。
總督殷勤地介紹,“這是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