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干什么?你別酒后沖動啊?”夏時昳被這話嚇了一跳,撲上去要搶他的手機,“快撤回,有什么話明天酒醒了再說!”
江南嶠卻直接把手機關了,十足任性地往旁邊一丟:“就這樣吧。”
……夏時昳這回是真的后悔讓他沾酒了。
然而醉鬼本人卻跟個沒事人似的,安靜地坐在窗邊,望向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天生一副棱角分明的清俊模樣,側臉被窗外的燈光一打,頗有幾分干凈出塵的好看。
夏時昳正望著他走神,就見江南嶠忽然回過頭,開口問:“你有喜歡的人么?”
夏時昳被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給問住了,沒來得及回答,就聽他又說:“就是……世界上有那么一個人的存在,你只要一想到他,現實里哪怕再難過,都好像還可以再撐一下。”
“那可不一定,”聽了后半句,夏時昳驀地嗤笑出聲,“說不定他會讓你更難過呢。”
“為什么?”江南嶠有些不解地望向他,“喜歡一個人,為什么會難過?”
“傻孩子,你沒得到過他,”夏時昳說,“所以你不懂。”
“可能是吧,”江南嶠頗為贊許地點了點頭,“那我還是不要得到他的好。”
夏時昳又被他逗笑了。
“就像月亮一樣,不一定非得伸手去摘,”江南嶠又望向窗外,“能仰頭看見它,見證它的陰晴圓缺,就已經很幸福了。”
夏時昳看著眼前男孩的側臉,腦海里不由再次浮現起另一個熟悉的影子。
差不多的年紀,差不多的稚氣。
喜歡一個人,有時候的確像是一種自我滿足,至于這個人在自己身邊,抑或是很遙遠,其實也并不那么重要。
他就像是高高掛在天上的夜月,像遙遠大洋中心的海島,像一個習慣性的符號。
仿佛他的存在,只是為了給自己無依無靠的靈魂一個虛擬的歸處,為了讓自己體會到心臟還在怦然跳動的感覺,以此來提醒自己還活著。
夏時昳適時地移開視線,借此來壓抑住自己即將泛濫的情緒:“早點睡吧小嶠,明天還要早起呢。”
“晚安,”江南嶠應道,“小十一。”
說完,他又仰起頭,看向天邊的月亮,低聲說:“晚安,汀汀。”
大概是喝了酒的緣故,江南嶠洗完澡,渾身依然燥熱無比,腦袋愈發昏昏沉沉,上了床也沒能立刻睡著,意識模糊不清,卻怎么也無法真正陷入沉眠。
對床的夏時昳已經睡熟了,江南嶠便輕手輕腳地從床上爬起來,出了房門,一路來到走廊盡頭的酒店陽臺上。
深秋天氣漸寒,夜風頗有幾分涼意,他卻不覺得冷,反而十分愜意,就地在一塊花圃的邊緣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