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謠本身的演唱和欣賞門檻都低,最大的特點在于引起共鳴。江南嶠外表看著冷峻,頭上又頂著一大串金燦燦的光環,偏偏唱起歌的時候,氣質又變得截然不同了。
他撥弄著簡單的和弦,隨意地開口,平易近人得像個街頭拐角處講故事的人。
這故事不僅唱著他自己,也映著太多臺下人的影子。
“天王他輕輕唱,歌聲談起過往,他是不是也曾經像我一樣彷徨?
“追逐的路上,有沒有汗水shi衣裳?是不是也有人,曾嘲笑他癡妄?
“如果他沒能成為天王,他會不會在哪間酒吧做個駐唱?
“如果他沒能追到那束光,他會接受庸常,還是永遠倔強?”
喻媛已經不由自主地愣怔在導播間里,她有些出神地看著reaction機位切來切去,每一個鏡頭里的反應都相當精彩。
“演唱會散場,我回到人海茫茫,假裝自己在舞臺上,是一個天王。
“臺下沒有熒光棒,座椅空空蕩蕩,沒事兒,別慌,我做我自己的天王。
“天王,我站在舞臺中央,為自己鼓起掌,給自己打好光。
“天王,我在夜空獨自發亮,想象他的模樣,盡量讓笑容飛揚。”
特寫鏡頭給了云汀,此時此刻,他卻難得沒笑,而是流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認真神色。
演唱結束,江南嶠站起身來,朝臺下鞠躬,沉寂的現場爆發出一陣掌聲。
其他人的感觸不一定有多深,但對于在場的練習生而言,這首歌的代入感簡直太強了,仿佛每一個人都成了故事里的主角,設身處地地體會著其中那份追逐與迷茫。
再加上這是在選秀初舞臺的現場,氣氛烘托到這里了,又都是群半大不大的男孩兒,這會兒不少人都忍不住開始眼泛淚光。
“我……真的沒想到能在選秀舞臺上聽到這樣的歌,竟然夢回了幾分鐘我的少女時光,”創作者大多都是感性動物,姚宛拿紙巾沾了一下眼角,又忍不住笑道,“你這個小朋友,害得我妝都花了。”
譚可兒拿起話筒,饒有興味道:“這個‘天王’,指的是誰啊?”
明知故問。
方才還有些傷感的現場氛圍,立時因為這句話而散去了些許,轉而變得八卦起來。
“是一個意象吧,”江南嶠看一眼導師席,回答道,“每個人的心底都會有一個仰望的目標,那個人就是你的天王。”
臺下再次不約而同地發出一陣克制的輕呼,導播室的喻媛則忍不住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
……雖然故意避開了沒明說,但效果好像比明說更直白了。
“一開始你很向往他,想要成為和他一樣的人,”江南嶠接著說,“但理想和現實終究是有差距的,這個過程中,你經歷了挫折與失意,但也收獲了成長,你逐漸意識到,不是每一個人都一定要成為舞臺上的那個天王。”
“但是每個人都可以做自己世界里的天王。”云汀突然接了一句。
“你知道嗎?我剛才看你抱著吉他坐在那里,突然就想起來了這個年紀的我,那時候的想法都跟你現在差不多,”他望向江南嶠,眼底漾起淺淡的笑意,“迷茫,掙扎,但又不肯輕易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