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弟也深以為然,故此,臣弟已命人將婚期推遲至下月初八。”
“只要皇兄能夠原諒臣弟和枕溪,只要臣弟與枕溪婚禮的那天皇兄能來,只要能夠得到皇兄的祝福。”
“皇兄無論是要打還是要罵,臣弟都認了。”
“千錯萬錯,都是臣弟一人的錯。”
“只求皇兄不要再因為臣弟和枕溪之間的事,對父皇心存怨恨,再做出日前那樣的糊涂事了。”
李峻喋喋不休地說著,李陵靠在軟枕上,臉上那抹溫和的笑容自始至終未曾改變。
他靜靜地聽著,眼神平靜無波。
直到李峻停頓了下來,李陵這才微微動了動。
他沒有看李峻,也沒有看高枕溪,只是伸出蒼白的手指,慢條斯理地撫平了錦被上的一絲褶皺,動作從容地仿佛在撣去一粒微不足道的塵埃。
“七弟說笑了,一個女人罷了,還不至于讓你我兄弟二人生了嫌隙。”
“不過若是你們二人都對此心存愧疚,為此日夜憂心,那就把她還給我好了。”
“你是知道孤的,孤素來葷素不忌,只要是模樣和身段入得了孤的眼,哪怕是青樓里的娼妓,孤也一樣照收不誤。”
“所以啊,七弟你也無需擔心孤會因為她是被你玩過的,就會對她心生芥蒂。”
“俗話說的好,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
“以你我兄弟之間的感情,孤又怎會嫌棄你用過的女人。”
‘咔嚓’一聲,李峻手中那精致的青瓷茶盞,竟被他硬生生捏碎。
茶水順著他的指縫,滴落在昂貴的地毯上,暈開淡淡的污漬。
整個寢殿的溫度仿佛驟然降到了冰點。
李峻目光低垂,落在自己那只青筋微凸,沾滿了茶水的手上,聲音低沉平穩。
“看來皇兄傷得不輕,神志尚未清明,竟都開始說起胡話來了。”
燕王魁梧的身軀上帶著一種久經沙場的鐵血壓迫感,瞬間籠罩了整個寢殿。
寢殿角落那些面無表情的內侍和侍女,此刻都不禁下意識地繃緊了身體。
一只纖白的玉手,輕輕地按在了李峻的手臂上。
看來是自己多慮了,太子依舊還是那個太子。
他能活下來,恐怕還是因為陛下顧念先昭烈靖皇后舍身護其上位之情,跟這位太子殿下沒有太大的關系。
高枕溪的嘴角,緩慢地向上牽起了一個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