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塵埃落定（第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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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露天會場。人山人海，聲浪鼎沸。顯然通知范圍遠(yuǎn)超95號院。看熱鬧的，不明真相的，等著聽街道領(lǐng)導(dǎo)訓(xùn)話的群眾擠滿了空地，嗡嗡的議論聲如同悶雷滾動。大多數(shù)人臉上帶著茫然和好奇，交頭接耳地打聽。

”啥事兒啊？這么大陣仗？”

”不知道啊，聽說要批斗個老太太？”

”是聾老太太，95號院那個？她犯啥事兒了？”

”誰知道呢，王主任親自抓人上臺，事兒小不了。”

……

會場前方搭著一個簡陋的木臺。兩名干事像押解犯人一樣，將還在徒勞掙扎，哭嚎聲已經(jīng)嘶啞無力，臉上只剩下巨大恐慌和絕望的聾老太太，攙扶到了臺子中央。

無數(shù)道目光瞬間聚焦在她身上——好奇的，探究的，冷漠的，甚至帶著點看猴戲般興味的目光。老太太那身油亮的破棉襖，枯槁的身形，驚恐的表情，在眾目睽睽之下顯得格外顯眼和…滑稽。

”冤——枉——啊——！”她用盡最后一絲力氣，發(fā)出如同破鑼般的凄厲長嚎，枯瘦的手指顫抖著指向天空，”王主任，您要明察啊，我是好人，我是被陷害的啊，是他們…是他們要害死我這個孤寡老婆子啊…老天爺啊…你開開眼吧…”她試圖再次喚起同情，做最后的掙扎。

臺下響起一片更大的嗡嗡聲，夾雜著零星的嗤笑和不耐煩的議論：

”又來了，就會嚎！”

”煩不煩啊？到底咋回事？”

”王主任趕緊說吧，別讓她嚎了。”

……

王主任大步走上臺，站定，目光如炬，掃視全場。會場奇跡般地迅速安靜下來，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等著聽這位素來嚴(yán)厲的街道主任揭開謎底。

”同志們，街坊鄰居們！”王主任的聲音洪亮，威嚴(yán)，帶著一種審判者的肅穆，”今天這個大會，不是普通的會，是一場嚴(yán)肅的，必要的，清除封建流毒，正本清源的思想斗爭大會，我們要揭露的，就是站在臺上的這個人——劉氏，也就是95號大院里的聾老太太！”

她指向臺上抖如篩糠的老太太，聲音陡然拔高，字字如錘，清晰地砸進(jìn)每個人的耳朵里。

”她，倚老賣老，仗著自己年紀(jì)大，五保戶的身份，在院里橫行霸道，裝病裝死，無理取鬧，勒索街道鄰里，這，就是典型的封建尊卑特權(quán)思想作祟，認(rèn)為年紀(jì)大就該騎在別人頭上。”

”她！為了達(dá)到個人不可告人的目的——破壞青年自由戀愛，打擊報復(fù)敢于揭露她真面目的好同志。”王主任的目光銳利地掃過人群，”竟然喪心病狂，主動偽裝瀕死狀態(tài)，偽造現(xiàn)場，捏造事實，其險惡用心，就是為了栽贓陷害蘇長順同志，誣告他氣死五保戶，污蔑英烈，其手段之卑劣，用心之歹毒，令人發(fā)指，這是對社會主義法制和公序良俗的嚴(yán)重踐踏，是對革命同志名譽(yù)的惡意詆毀。”

轟——

如同在滾燙的油鍋里潑進(jìn)一瓢冷水。

王主任這番話，尤其是自己裝死誣賴人這個爆炸性的真相，瞬間點燃了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