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語氣篤定,何娘子卻反問道:“早知道什么?”
越曜眉峰緊繃:“早就知道她學射技,是為了……”
——為了進宮討好圣人。
何娘子輕應一聲:“哦,你說此事,我的確早就知道。”
“那你還……”
還特意告訴他此事,卻半遮半掩,讓他像個蠢貨般,圍著那嬌小姐轉(zhuǎn)了半月有余。好不容易教會了元瀅瀅射技,卻得知她是要用從自己身上學來的技藝,拿去討好另外一個男子。
何娘子面上絲毫愧疚之意都無:“你騙了我,我自然要回報你一二。”
見越曜攏眉,何娘子繼續(xù)道:“據(jù)你所說,元大娘子嬌滴滴的,是個手不能提的嬌弱小姐??晌乙娏怂幻妫挥X得哪里嬌氣,分明是個軟乎乎的面團子,見了便笑,聲音綿軟?!?/p>
越曜如此顛倒黑白,豈不就是欺騙了她。
越曜沉聲不語。
良久,他才語帶諷刺道:“圣人哪里是中意英姿颯爽的女子,他不過是喜歡看女郎們,為了他一時興起的喜好,弄得灰頭土臉的模樣罷了?!?/p>
何娘子深以為然,若是當今圣人果真青睞騎馬射箭的女子,那早就把她召進宮了。畢竟,論射技,她在都城中可是其中翹楚??墒ト艘淮味紱]有傳召過她,可見圣人是葉公好龍,并非當真喜歡精通騎馬射箭的女子,而是中意女子們?yōu)榱藸帗屗拇骨?,而絞盡腦汁的笨拙模樣。
何娘子輕嘆一聲:“就元大娘子那面團似的性子,對上圣人,還不是要被耍的團團轉(zhuǎn),真是可憐?!?/p>
越曜手掌攏緊,嘴上卻毫不留情道:“那是她心甘情愿。既是主動陷入爭斗中,便要能接受失敗?!?/p>
話雖如此,何娘子再同越曜說些什么,他都未曾聽進去。片刻后,越曜突然起身,只留下一句“我還有急事未曾處置”,便匆匆離去。
何娘子心中嗤笑他嘴硬,又想起元瀅瀅楚楚可憐的模樣時,不禁感慨道:那般嬌弱的美人,需得心口如一,才能贏得美人芳心。而越曜這般,不被美人嫌棄,便已是好的了。
越曜趕回圍獵場時,元瀅瀅還未離開。主家替元瀅瀅尋了另外一位郎君,為她指點。
那小郎君的手掌,欲要不規(guī)矩地放在元瀅瀅的腰肢處,越曜冷聲一斥,小郎君匆匆收回手,抬眸一看,當即拱手道:“越……”
越曜絲毫不留情面道:“滾開?!?/p>
小郎君面色發(fā)白,戀戀不舍地看著元瀅瀅窈窕的身姿,心中雖然不想要離開,但他感受到越曜越發(fā)低沉冰冷的氣勢,腳步匆匆而去。
元瀅瀅美眸清澈,輕聲嗔怪道:“你嚇著他了?!?/p>
不止是那個小郎君,就連元瀅瀅,看到越曜陰沉的要滴出水來的臉時,都不禁身子一顫。
越曜牙齒輕磨,頗有些咬牙切齒地反問道:“是嗎,我——嚇著他了?!痹獮]瀅難道沒有看見,那小郎君色瞇瞇的眼神,仿佛蒼蠅害蟲一般幾乎要黏在元瀅瀅的身上。他那不安分的手掌,若非自己厲聲呵斥,恐怕就要放在元瀅瀅纖細的腰肢。這一次是腰肢,那下一次呢,是鼓鼓囊囊的xiong脯,還是隱在長裙下的小腿?
越曜不知道,他也不想去深思。
只是看著元瀅瀅恍若未知,甚至在越曜發(fā)問時,還若有其事地頷首表示確實如此時,不由得冷哼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