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桓瑄所言,元瀅瀅面頰微熱。昨日她入睡不久,便聽到屋檐傳來窸窸窣窣的響動。元瀅瀅顫動著睜開眼瞼,凝神聽了許久,忽然聽到噼啪一聲劇響,直震得她心口砰砰跳動。這聲音古怪,聽著像是有賊人闖進,從屋頂躍下。
慌亂之下,元瀅瀅發出求救聲音,正好被途徑此地的桓瑄聽到。他劍眉微攏,抬腳踢開了大門,循著驚呼聲音而去。
“發生了什么事——”
桓瑄面容繃緊,開口詢問著,只是在看清楚元瀅瀅此時的裝扮時,他目光輕震,語氣微頓。
因為是在入睡休息的時辰,元瀅瀅身上穿著的衣裙單薄,衣襟口微微凌亂,露出月光似瑩潤雪白的肌膚。她睜圓了眼睛,眸中倒映著桓瑄的身影。受到驚嚇使元瀅瀅的臉頰發白,她看見桓瑄,便宛如看到了主心骨,心中驀然一松。
“桓公子,還好有你在。”
元瀅瀅揚起脖頸,神態依賴地說著。
桓瑄不由自主地朝著元瀅瀅走去,在她身旁站定。
屋外有風吹起,似人的嗚咽聲音,聽著駭人。元瀅瀅身子輕顫,她求助似地望著桓瑄:“桓公子,我好害怕。”
又是一聲劇烈響動,恐懼感讓元瀅瀅抬起手臂,攬住了桓瑄的勁腰。
腰上綿軟的觸感,讓桓瑄覺得陌生,但卻并不討厭。
今夜的月色極好,柔和的銀輝色傾瀉在元瀅瀅如瀑般的發絲。烏發如墨中,更襯得元瀅瀅眼眸微亮,臉頰嫵媚。
她生得一副嫵媚嬌柔的臉蛋,舉手投足卻不見矯揉造作之態。倘若元瀅瀅肆意賣弄美色,桓瑄自然會不喜。只是元瀅瀅的身子和神態,是截然不同的,一個嫵媚惑人至極,一個卻清澈懵懂,彼此不同卻能融洽在一處。
桓瑄從未安慰過人,即使是姐姐桓冉遇到危險,他不過是眉眼平淡地指出,桓冉出行中的紕漏,要桓冉帶足侍衛,再不給其他心懷惡意之人以可乘之機。至于輕聲安慰的話,桓瑄卻是說不出口的。他深覺那些話無用,只能自我寬慰罷了,其余什么作用都無。
但是如今,元瀅瀅綿軟的身子輕輕依偎在桓瑄的身前,口中訴說著害怕。桓瑄那些理智的言語突然變得艱澀,無法說出口了。良久后,他才吞吞吐吐地說著:“不必害怕。”
不過是膽大包天的賊人罷了,桓瑄將他抓起來,對方便再不能害人。
元瀅瀅輕聲應好,她隨意披了一件罩衫,便跟在了桓瑄身后,前去查看賊人的模樣。
只是院子里寂靜一片,唯有風聲呼呼作響,哪里有人影。桓瑄四處尋找,這才找出來令元瀅瀅心中不安穩的罪魁禍首——一只被刮斷的樹枝。
想起這件烏龍事情,元瀅瀅的臉頰越發燙了。是她杯弓蛇影,才錯將樹枝的響聲,當做了人走動的聲音。如今聽到桓瑄練劍的目的,是為了震懾旁人,元瀅瀅便抿著唇瓣說道:“昨夜是我想差了,還耽擱了你許多時辰。既沒有賊人,桓公子何不回去……”
桓瑄淡聲說道:“昨夜沒有,并不意味著以后不會有。你孤苦無依,又身懷銀錢,不知道有多少人打著不善的心思。我在門前威懾一番,他們或見了,或聽到此事,心中便存了畏懼,再不敢輕視你。賊人不敢登門,你的日子便能恢復平靜。”
他此言有幾分道理,元瀅瀅聽罷知道桓瑄是為了自己考慮打算,便不再勸阻。她朝著桓瑄柔笑,隨口說著,天色不早,桓瑄不如便在她家中用過午膳。
桓瑄面色矜持地頷首,他收攏長劍入劍鞘,隨著元瀅瀅走進家中。
宗以成見桓瑄離開,沒有開口喚他,而是讓人去打聽女子的身份。在得知元瀅瀅是隨席玉的妻子時,宗以成面露訝然。
“寡婦……桓瑄竟然會對一個寡婦如此和顏悅色,言語溫和。”
宗以成眸底閃過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