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他自己,都覺得乏累,對自己開始不信任起來。
元瀅瀅輕輕頷首,她眸子清亮,定定地看著江暮白的眉眼:“這世間我最為相信的,便是江大人了。清逸被隨氏族人奪走,我心中慌亂,是江大人幫了我。此后,江大人更是屢次安定我的心神。我怎么會不相信你呢?于我而言,恐怕即使是天要傾倒,江大人都會站出來輕巧地撐起。”
正如同隨席玉曾經做過的一樣。
想起隨席玉,元瀅瀅輕輕垂首,眸底閃過黯淡。
江暮白只覺得xiong腔中有什么情緒,要噴薄而出。他似一株快要腐朽的草木,聽到元瀅瀅的三言兩語,便重新有了精神。
這幾日,江暮白時常聽到的話,便是勸慰他停止查蔡富商的舊案。江暮白深知自己不會停下,他只是……很累,不明白為何有如此多的人阻礙他。但現在,江暮白卻在想著,并不是沒有人支持他的。
元瀅瀅全然地信任他,這樣一個柔弱可憐的婦人,甚至不知道他究竟在做什么事情,就給予他無盡的信任。
江暮白的眸子發亮,語氣溫和道:“夫人,同你說話,我很是開懷。就像在山谷中,對著花草傾訴一般自在。我確實心有煩惱,但已經想通了。”
元瀅瀅抬起手,把江暮白被風吹亂的發絲撥弄在耳后,柔聲說道:“若是能做大人傾訴的花草,我很是情愿。”
柔軟的指腹,輕輕蹭過江暮白的耳垂,他心中一動。
元瀅瀅的話,更像是春風細雨,讓他心中發軟。
江暮白把書袋送回元家,便轉身離開。隨清逸隨口說道:“娘親,這幾日家中比起爹爹在時,還要熱鬧。”
他每日都能見到不同的男子,他們無一例外,都生的龍章鳳姿,身姿俊逸,不比隨席玉差。
元瀅瀅腳步微頓,屈身和隨清逸視線相平,柔聲問道:“清逸會覺得討厭嗎?”
隨清逸想了想,沒有回答,而是問元瀅瀅:“娘親呢,會討厭他們嗎?”
元瀅瀅輕笑:“我不討厭的。”
“那我也不討厭。”
隨清逸繃著小臉,一臉認真道。
蔡富商之事,江暮白不但沒有聽從旁人的威脅勸告,就此停止,反而加快了進度。
京城,李大人勃然大怒,他身居高位,自然有許多門客奉承。
“大人不必憂心,江暮白是不見不棺材不落淚,大人需讓他見識手段,他才會怕了。”
李大人挑眉。
“對于這類自詡清高的書生,一個品行不端、男女之間的丑聞,便能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李大人滿意頷首,便把此事交給門客去辦。
夜色濃稠如墨,有幾粒明亮的星子點綴其中。樓閣之上,有纖細窈窕的身影依偎著欄桿舉目遠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