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輕浮的情愛,但若是對面之人是元瀅瀅,宗以成想著,情愛會被包裹上一層糖衣,讓人貪戀其中的甜膩。
杜撰的話本子,宗以成信手拈來,聽得元瀅瀅目光發亮。
宗以成面色如常,黑眸卻緊盯著元瀅瀅柔膩的側臉,眼神晦暗幽深。他很想伸出手摸上一摸,卻知道不能急切,恐怕會驚著元瀅瀅。
權勢和美人,如同分別墜在秤桿的兩旁,左右搖擺著,令宗以成抉擇不定。
只是,宗以成無比確信的一點是,他絕不能拋下元瀅瀅,獨自回京,不然他定然要悔恨的。
但要元瀅瀅舍棄家業跟著他走,便需要合適的借口。
隨清逸的學業優秀,夫子特意邀元瀅瀅見面,直言隨清逸的天資,留在此等地方恐怕會被荒廢,需得去更好的地方才能大放光彩。
元瀅瀅滿心想著隨清逸,忙詢問該去哪里。
夫子緩緩道:“普天之下,文人騷客聚集之處便是在京城。清逸本就才華出眾,若能夠在京城進學,日后定然有一番好作為。”
京城……
元瀅瀅攏眉,京城太遠,且隨清逸若是去了京城,她便要跟著去的。
夫子看出元瀅瀅心中的猶豫,出聲勸道:“隨夫人聽過孟母二遷的故事嗎,孟母為了孩子,尚且可以多次搬遷住所,隨夫人也可效仿孟母之舉。自然,隨夫人若是不情愿,也是可以的。只是清逸這般璞玉,應當送到京城去打磨一番,在這等地界湮沒,實在令人可惜。”
聞言,元瀅瀅不再猶豫,夫子平日里對隨清逸多有照顧,自然是全心全意為隨清逸著想。不過是去京城罷了,只要能夠對隨清逸有助力,元瀅瀅都愿意去做。元瀅瀅猶記得,夢境中隨清逸失學在田里忙碌的模樣,她的孩子出類拔萃,念書極其用功,不該淪落至此。
待元瀅瀅走后,夫子身子一軟,跌坐在圈椅中。侍衛從暗處走出,摸出一包銀子放在他面前。
“你說的不是胡話,隨清逸去了京城,當然比留在此處要好。講了實話還得了賞銀,莫要一副被人脅迫做了錯事的模樣。”
前往京城要做好許多準備——路上的盤纏花用,要雇輛馬車,還需請個身強力壯的車夫。元瀅瀅撥弄著桌面的銀錢,她每說出一筆花用,隨清逸便撥弄算盤,記上一筆。
隨清逸不知道,元瀅瀅為何突然生出了要去京城的心思。但他想起夫子看他時欲言又止的神情,想著此事定然和自己有關聯。隨清逸心中清楚,在元瀅瀅心中是極關心他的,對于隨清逸學業有好處的事情,元瀅瀅便盡力去做。
隨清逸放下記賬的毛筆,語氣鄭重道:“娘親,我不用每月都做新衣裳,精米一月兩次便可,不用日日都吃。如此,便能省下不少的銀錢。”
元瀅瀅撫著他的臉頰,柔聲說道:“娘親有了清逸,可不是叫清逸來這世間受苦的,合該快活度日才是。”
隨清逸見元瀅瀅堅持,便重重頷首,心中卻在打算著等到了京城,該如何掙些銀錢貼補家中。他書法極好,應當能夠幫人寫家書、抄書卷。
既已經下定決心去往京城,元瀅瀅便將元氏書舍盤了出去,又換來一筆銀錢。宗以成見狀凝眉,詢問元瀅瀅可是被人打擾,才無奈關閉了書舍。
見他一副要為元瀅瀅出頭的模樣,元瀅瀅心中微軟,搖頭說著不是。
“我要去京城了,這鋪子自然該盤出去。”
宗以成面露驚訝,得知因著隨清逸的學業,元瀅瀅要帶他往京城的公學去,便輕聲說道:“如此便巧了,我也要往京城去,元姑娘不如和我同行。這路途不算短,你們孤兒寡母身上帶著銀錢,難免會被有心人盯上,不如隨我一起。”
他幾句話便讓元瀅瀅意動,當即頷首答應。元瀅瀅并沒有因為宗以成的身份,和男女大妨而拒絕了宗以成的提議。在元瀅瀅看來,名聲只不過是身外之物,看不見摸不著,只有親身體會到的好處才是真的。正如同她拒絕了宗以成,能夠得到什么,難不成說她不安分的那些人,會就此改觀,并非會如此。而且即使能夠改變流言蜚語,于元瀅瀅而言,沒有實實在在的好處,眾人不會為元瀅瀅去往京城出份力氣。而元瀅瀅接受了宗以成的提議,便可以省下一大筆銀錢,安危也能得到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