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瀅瀅偏首,烏黑的發(fā)絲順著她的耳側垂落,盡顯無辜柔弱。
元瀅瀅試圖用記憶不清那夜的事,來渾水摸魚,讓赫連玨揭過此事。
但赫連玨卻記得清清楚楚,包括元瀅瀅當時的情態(tài),說話的語氣,她揚起手掌時眸中的憤怒。
“你說我是登徒子,還打了我一巴掌。”
即使心中害怕,但元瀅瀅仍舊覺得,想要窺探她沐浴的赫連玨,正是一個登徒子。而元瀅瀅打他,也是名正言順,并無過錯。只不過是因為,赫連玨是皇帝。皇帝做什么都不會錯的,甚至可以顛倒黑白,因此元瀅瀅才覺得惶恐。
她輕聲為自己辯解:“那時,我不知道你是皇上……”
不然,給元瀅瀅多大的膽子,她都不會去打赫連玨。
見到元瀅瀅這副可憐兮兮的模樣,赫連玨揚起唇角。他站起身,蹲在地面,視線和元瀅瀅相平。
“你沒說錯。當時,我站在屋頂,便是要看你沐浴。”
赫連玨貼近元瀅瀅的耳旁,壓低聲音道:“掉進浴桶時,我沒有閉上眼睛,看見了一枚小痣。”
烏黑的,隱在一團雪白之中。
元瀅瀅臉頰殷紅如血。
赫連玨抓緊元瀅瀅的手腕,朝著自己的臉頰碰去。
“你一點都沒做錯。我那番舉動,若是換了身份,便要被衙門抓起來的。你打我,自然沒錯。但是,只打了一巴掌,未免太輕了,你可以多打幾下。”
元瀅瀅心中羞憤,不肯動作。赫連玨是小太監(jiān)的身份時,元瀅瀅尚且敢打。如今面對的是皇帝,元瀅瀅哪里敢隨意動作。
只是,元瀅瀅不愿,赫連玨卻偏偏要勉強。
看自己如何勸說,元瀅瀅都一副軟綿綿的畏懼模樣,赫連玨索性道:“這是圣旨,你若是不聽,可就是死罪。宮中折磨人的法子可多了,腰斬,車裂……”
赫連玨繪聲繪色地描述著。
元瀅瀅滿腦子都是“違抗圣旨會死”的念頭,她綿軟的手掌,觸碰到赫連玨的臉頰。
啪的一聲脆響。
她……又打了赫連玨一次。
赫連玨的本意,是想如同捉弄小貓小狗一般,看著元瀅瀅瑟瑟發(fā)抖,但因為畏懼他的身份,不敢打他的樣子。只是,赫連玨沒有想到,元瀅瀅在知道他的身份之后,還敢再打他一巴掌。
元瀅瀅的力氣綿軟,輕柔的手掌落在赫連玨的臉頰,不過惹出了淡淡的緋紅。被一而再再而三地以下犯上,赫連玨心中滿是怒意。但除了憤怒以外,竟覺出莫名的松快。
赫連玨揚起手臂,將元瀅瀅按向冰冷的墻壁。素色長袖緩緩垂落,露出元瀅瀅藕白晃眼的玉臂。她的手腕,被赫連玨緊緊按住,壓制在頭頂。
幽深晦暗的眼眸,緊緊地盯著元瀅瀅。
此時,元瀅瀅好似一只被盯上的獵物,絲毫動彈不得。她身子輕顫,杏眸中水意縈繞。
元瀅瀅心中覺得委屈,便徑直說出了聲。
“明明是……皇上要我打的,我聽話了,皇上卻又惱了……”
如此反復,當真是欺負人。
元瀅瀅沒有說完,赫連玨便知道她的未盡之言,定然是指責自己反復無常。可赫連玨是皇帝,他就是喜歡讓旁人揣摩他真實的心思。倘若對方猜測有誤,赫連玨便要狠狠責備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