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泠在家中養(yǎng)了許久的病,將近一個月,才算痊愈。
欽差回到京師的那一日,帶來了信,江泠等候許久,看到信送過來的時候,情不自禁地笑了笑,可打開,發(fā)現(xiàn)只有薄薄一張時,笑意僵在嘴角。
葉秋水的信寫得很簡單,規(guī)矩到不像她的風(fēng)格,字跡工整,格式嚴(yán)肅,告訴他,她已經(jīng)到了地方,一切安好,讓他保重身體。
以前,葉秋水每次給他的信里,都會洋洋灑灑地寫許多話,信封鼓鼓囊囊,快要塞不下,看著她的書信,仿佛能看到她笑盈盈地站在面前,能想象出她寫下這些文字時的神態(tài),一顰一笑。
但是手上的這封,完全不一樣。
江泠只看幾眼,就已經(jīng)讀到頭,他翻來覆去地看,拆開信封,望到底,里面空空如也。
“是不是遺漏了?”
他問幫忙帶信的欽差,對方說:“沒有啊,葉女使將信交給我的時候,我就妥帖地收起來了,沒拆開過,你收到的時候上面的封漆還好好的呢。”
江泠沉默,將信紙攥在手中,“知道了,多謝。”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東韃的軍隊駐扎在峴門關(guān)外二十里處,
站在城樓上眺望遠(yuǎn)方,飛揚(yáng)的黃沙中,能隱隱約約看到大軍的營地,
若黑云密布,氣勢沉沉。
城下,
傷兵被一個接一個地抬進(jìn)來,入目皆是鮮血淋漓的畫面,
葉秋水背著藥箱來回穿梭,她隨身佩帶傷藥,
繃帶,
幾眼斷定出傷勢的輕重,
下手果決,
絲毫不拖泥帶水。
剛來這里的時候,葉秋水持著一腔熱血,對戰(zhàn)事的殘酷了解得很淺層,
以為只是流血,
刀傷,劍傷,實際上的戰(zhàn)爭,遠(yuǎn)比她想象的要?dú)埧岬枚啵虻米顕?yán)重的時候,
到處都是殘肢斷臂,
裹著火油的箭矢將人燒得如一具黑炭,高聳的城墻下,
尸山血海,青綠的磚石被染成了黑褐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