鋮王下意識想說不可能,他明明看到蔣嬤嬤只剩半口氣,明明聽親信說她活不下來,他只是想留著她來引榮玥上鉤,甚至出去時他還探過蔣嬤嬤鼻息,明明已經沒了。
她那樣子怎么可能說得出當年往事?又怎么可能活的下來?!
蕭厭似乎是知道他想說什么,嗤了聲:“鋮王是不是忘記了,秦娘子還在京中,有她在,就算踏進閻王殿的人也能拉回來?!?/p>
他站在棠寧身旁,顯得身側的人格外嬌小,抄著手望著鋮王時鳳目疏冷,下顎輪廓遒峻。
“陛下已經削了謝寅世子之位,想必隨后也會去了他的皇室玉碟,他混淆皇室血脈自己就難以保命,王爺想要借著他來求得王妃原諒,好能逃脫囹圄,怕是沒希望了。”
鋮王身子一晃,所有辯解的話都卡在了喉嚨里。
謝寅看到他臉色蒼白的樣子,見他居然沒反駁蕭厭他們,只覺得自己如墜冰窖,冷的渾身發抖。
“父王,他們說謊對不對?”
鋮王沉默不言。
謝寅臉更白,搖搖欲墜地抓著鋮王的肩膀:“你說話啊,他們說的都是假的,對不對?!”
他是最尊貴的親王世子,是榮家和謝家的血脈,他生來就高人一等,被所有人羨艷,他怎么可能是個來歷不明的孽種?!
榮玥的孩子還活著?
謝寅聲音凄厲,抓著鋮王的肩膀用力搖晃,想要讓他說一句宋棠寧他們是在說謊,說一句他們是在胡說八道。
可是鋮王卻始終都是一言不發,只緊抿著唇神色蒼白。
“你騙我……你們都騙我……”
謝寅雙目赤紅,顫抖著嘴唇,臉色扭曲到猙獰:“我是母妃的兒子,是榮家和謝家的血脈,我是皇室子孫,是鋮王府世子……你們休想騙我……”
“就你這樣,用的著騙你?你看看你自己從頭到腳有哪一點像是姨母?”
棠寧站在牢門外嗤笑了聲:“你寡廉鮮恥,無情無義,將謝天瑜的自私歹毒你學了個十足,想來他當年將你帶回鋮王府時,就是看中你骨子里的卑劣,如你這般養不熟的白眼狼,也配當姨母的兒子?”
“宋!棠!寧?。 ?/p>
謝寅“唰”的快步沖到牢前,用力抓著那鑄鐵牢門,牢門晃蕩之下發出一聲巨響,在夜里的獄中極為駭人。
只可惜站在外間的女子卻半點都沒被他嚇到,反而神色平靜地望著他發瘋,那眼底的譏諷毫不掩飾。
“怎么,被我說中了惱羞成怒?”
棠寧輕嘲:“昨夜在鋮王府,你為了讓姨母救你是怎么說的?”
“你說你是被謝天瑜騙了,說你從未想過要害她,你說你不知鋮王更不知他想害姨母,你從無加害之心,可是剛才你又是怎么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