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2頁）

☆、金鑰玉珂

瑾娘手里抱著筑，擠在咸陽宮派過來的車上。燕宮樂府里三十七人，擠滿了三輛馬車，屆時齊奏起來想必也是十分壯觀的。然而當(dāng)瑾娘覷見車內(nèi)許多宮女滿頭都是冷汗，神色驚惶，甚至抱在一起小聲哭泣。起初她還想，不就是被召進(jìn)宮，至于這么激動么？后來她才了悟，原來這三十多人中，不乏濫竽充數(shù)的南郭先生。

宮女沐與瑾娘同乘。沐倒是看得開，倚著車壁閉目養(yǎng)神。或有小宮女低泣問她：“沐姐姐，我們只會歌舞，不會鼓琴。當(dāng)如何？”

沐連眼睛都不睜，懶洋洋答：“欺君乃重罪，我們一個都別想活。剖腹挖心坑殺而已，死了倒還干凈，誰讓你們平時偷懶，不好好練琴。”

那幾個小宮女被她一駭，越發(fā)驚恐，哭都哭不出來。瑾娘在心里默默給公孫沐比了個中指。

車行了將近一個時辰，才在一處宮闕前停下。瑾娘聽到車外有人說：“冀闕已至。”

冀闕是咸陽宮正殿之外的門闕，檐頂近十米之高，闕前是條大道，兩側(cè)每隔數(shù)步有一侍衛(wèi)，兼立黑色旗幟。其情其景與電視劇中所見差不多，當(dāng)人身處其中，更有一種壓迫之感。

荊軻曾經(jīng)也鎮(zhèn)定自若地走過這條路。想必高漸離也走過，不知道他踏過這里的土地時，又是怎樣的心情。

瑾娘方下車，還來不及感慨幾句，早被宦官拉過去，檢查了她的筑和塤，又在她身上亂摸一氣。

“姑娘見諒，”那宦官低聲道，“這是為防有人挾兵器。”

三十來名燕宮宮女站成一排，被宦官引著走進(jìn)宮去。

至冀闕之前，宮女脫鞋進(jìn)殿，又被引至角落的殿柱后跪坐下，樂器放在一旁。眾人皆低頭靜候，瑾娘也只得以眼睛的余光四處亂瞟。大殿空空蕩蕩，除了宦官侍衛(wèi)，不見他人。

不多時，眾公子及百官入內(nèi)。瑾娘低頭，只見一雙雙臭腳丫子從面前走過。宮女紛紛俯身行禮，可能是因?yàn)槭蓟饰粗粒娙藲夥丈詾檩p松。她聽見有人在議論。

“不知這樂師是多大的來頭？”

“名聲都傳到陛下耳中去了，定然不凡。”

“二位說得沒錯，到時候或許更有趣事發(fā)生。”第三人的語氣陰陽怪氣，滿滿都是惡意。竟然是尹廠長。

瑾娘不由自主攥緊了拳，卻不敢抬頭，也不敢亂動。忽然聽到殿外有人高呼：“見過陛下。大秦之?dāng)?shù)，萬世恒昌！”頓時殿內(nèi)所有人紛紛起身，再度叩頭拜倒，“陛下”之呼聲震得梁柱上的灰塵都要落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