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愚獲睡著了。
何文淵,卻睡不著。
明明自己只要當(dāng)這個人已經(jīng)死掉,把她從自己的生活里剝離,就好了。
他以為自己能做到,能做得很好。
分開的這五年,他幾乎是無時無刻不在盯著她的動向與生活。
何文淵告訴自己,只是因?yàn)橄肟此^得不好,只是想從心里尋得些報復(fù)的快感,僅此而已。
周桐和他講,兆城有一家裝修特殊,古色古香的小酒館時,他立刻就猜到了是胡愚獲所工作的見手青。
何文淵沒有拒絕,也沒有說自己知道胡愚獲在那。
他只是答應(yīng)了,和周桐一起去看看。
胡愚獲,她實(shí)在是變了太多,又好像什么也沒變。
小小的舞臺不足一平米,就是個半圓的臺階,她上臺的時候,指間還夾著一顆煙。
她就站在那,站在立式話筒前,嗓音已經(jīng)不是當(dāng)年那樣的清脆,半耷拉著眼皮,身形瘦削。
小時候,她也很瘦,好不容易被自己養(yǎng)胖了些,現(xiàn)在又瘦了。
她很小就擁有了一雙混沌復(fù)雜的眼睛,總是超出同齡人的沉靜,捉摸不清她心底在想些什么。
何文淵當(dāng)初,以為自己將她的表皮剝開了。
以為自己是唯一那個,看得見她的芯子,看得見她也單純脆弱的人。
再次見到胡愚獲,他是什么心情?
憤怒。
自己絕對是憤怒的。
他給予胡愚獲的一切,都是以愛為前提下附帶的贈品。
對胡愚獲來說,愛才是贈品。
這件事,何文淵花了很長時間才想明白。
她剛剛說后悔,很后悔。
何文淵知道胡愚獲后悔什么,卻還是想問問她,為什么會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