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人微微弓起腰背,金色的獸瞳死死地盯住了這只長著尖齒的仇敵,銀白色的毛發在身上生長蔓延。
吸血鬼公爵的城堡外面也是它的領地,而正常情況下也不會有人敢輕易的靠近,這也給了狼人能不用另外找地方就能隨意變身的機會。
本就健碩的身材被狼毛撐得更加高壯,一條讓收藏家眼前一亮的蓬松狼尾從腰后探出,尾尖都快要垂到地上。
手感一定很好。
就算是只能抓到死的,那把皮剝了做成毛絨玩偶應該也是不錯的選擇,青年靠在一邊閑適地看著一轉眼就已經打在一團難舍難分的非人。
原本俊朗的臉已經全然轉化成了狼頭,鋒利的爪子和血族的召喚物碰在一處,發出了金屬錚鳴的聲響。
以常人的眼力,竟是連非人的動作都難以捕捉,只能依稀看見兩個身影以極快的速度碰撞又分開,幾個呼吸間就已經縮成了兩個小點。
刺耳的摩擦聲好像都還回蕩在耳邊,震得幾個人類血仆的耳孔都淌出汩汩的鮮血。
怪吵的咧,崔景云摸摸被震得發麻的耳朵,決定還是先離遠一點,對幾個血仆擺擺手示意他們可以去休息了,“我要去喝下午茶,你們可以先退下了。”
桌面上是各式精美的茶點,散發著甜膩誘人的香味。白瓷金邊的茶具精致典雅,穿著裙裝的女仆目不斜視地為青年倒上一杯透亮的花茶便又站回一邊,崔景云捏著杯柄慢悠悠地抿了口溫熱的茶水,淺淡的花香彌散在唇齒,又帶著茶葉的回甘。
指腹在杯沿滑過,淺色的茶湯蕩起數層漣漪,青灰色表皮滲出的水液順著輕顫的肌群淌下,不住痙攣的僵尸身上蔓延著數不清的細線,似乎是有什么順著這些細長的線傳遞蔓延。它灰白的眼瞳空洞地凝視著虛空,仿若廢墟中被藤蔓纏繞寄生的殘缺石柱。
勃發的生機此時依附于沉寂的死物綻放。
用紅線穿成的銅錢面罩流瀉著常人不得見的流光,它困頓而迷茫地動了一下手指。
修長的手指捻起一塊表面灑滿糖霜的點心送入口中,收藏家若有所思地打量著終端上突然波動起來的數值。
還有意外之喜嗎?這次運氣還真不錯。
將口中的甜點咽下,青年舔了舔指腹上沾著的糖屑,被甜得瞇起眼睛。
有什么東西被拖拽著靠近。
身形有些狼狽的公爵順著走廊繞了回來,原本精致妥帖的裝束東缺一塊西少一截,更別說是不見了的外套,就連絲綢制成的內搭也被撕裂了數處,暗色的血液從尚未完全愈合的傷口滲出。
長長的鏈條此時凌亂地纏在肩上,看樣子是被粗暴地扯著金屬鏈拉拽過,腦后的蕾絲發帶也不知道落到哪里去了。
就在崔景云喝幾口茶水的功夫,血族俊美的面孔就橫上數道割裂的血痕,它抬手擦去嘴角溢出的血漬,垂下的手正拖著一只半人半狼的生物。
銀白色的狼毛上滿是觸目驚心的血跡和臟亂的灰塵,四肢呈現出不同程度的扭曲彎折,原本晶亮的金色雙眸已然緊閉,像是已經徹底昏死過去。
身上的內搭和外套更是全都不見,毛茸茸的身軀上就剩條褲子和那根把胸肌勒得更鼓的皮帶,只是看這搖搖欲墜快要斷裂的破爛帶子,真的很讓人懷疑怎么還在的。
涼亭中侍奉的女仆垂下眼睛,眼觀鼻鼻觀心,就是不敢抬頭亂瞟。
這點心好吃歸好吃,就是有點干了,崔景云又抿了口茶水潤了潤,才懶洋洋地抬眼,“回來了?”
身邊的女仆被青年抬手揮退。
許是體內流失的血液過多,公爵蒼白的臉上浮現出病態的潮紅,渴血的癥狀讓它焦躁起來。血族尖銳的犬齒探出,人類血管里散發著的香甜血液無時無刻不在誘惑著它。
剛才因為過度渴血而強忍惡心吮吸的幾口血液好像都瞬間不見蹤影,嗓子干渴到都快要冒煙。
吸血鬼滾動著喉結咽下一口唾沫,緩緩在人類的手邊跪下,視線追隨著青年手中裝滿淡紅色溶液的試管。
明明這種替代品沒有真正的血液香甜可口,卻帶著好像能把它食管灼傷一樣的熱度,甚至在青年的調制下越來越燙,但是它卻像是有受虐癖一樣地對這種滾燙越發上癮。
要是直接灌進甬道里,它甚至會被燙得直接抖著腿噴出水兒來,血族的下腹小小地絞縮了一下。
“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