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踏進侯府,祝長歲便僵住了。
侯府的園子里,本種著一片流光木。
流光木來自南州,極難養育,數年一花開,花開時節木間星星點點綴著花瓣,遠遠看去,宛如流光,美不勝收。
可如今,目之所及,是一片熱烈的紫牡丹。
“前些日子流光木開花了,淺淺一聞見那香氣,便陷入暈厥,高燒不退。”
在她發問之前,謝旭白率先開口,眼中帶著歉疚,“你放心,樹還在,只是移栽到了別苑。”
祝長歲噎住,所有的質問都哽在了喉間,化作了無盡的苦澀。
當年,祝長歲的父親憐她體弱,不愿將她外嫁,給所有求親者出了個難題:誰能在院中種滿流光木,便能有求娶的機會。
南州與中州相隔萬里,這幾乎不可能完成。
但是謝旭白做到了。他費盡心血,讓流光滿侯府,如此誠意深深震撼了祝長歲的父親。
他終于松口,還曾意味深長地對謝旭白說:“我也并非無故為難。長歲身子弱,流光木的香氣對她有好處。”
其花入藥,更可以壓制祝長歲骨血中的蠱毒。
謝旭白雖然不知道其中原委,卻還是字句堅定地道:“您放心。在下活著一日,流光木便會在侯府留一日。”
一晃幾年過去,當年恨不能剖出自己真心的人竟也忘了說過的話。
也罷,她也用不著這一片流光木了。
沉默間,一道鵝黃身影一陣風一般進了院子。
“長歲姐姐,你終于回來了!”宋淺淺的眼眸亮晶晶的,笑容與紫牡丹一般明媚燦爛。
祝長歲有些恍惚。
難怪謝旭白喜歡她,這樣生于武將之家的女子,有她不曾有過的蓬勃生命力。
在宋淺淺害她失去了孩子之前,祝長歲也曾被她的明媚活潑吸引,將她當作妹妹對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