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講課時偶爾也會遇到這樣的學生。
就是他問的問題吧,乍一看好像很有邏輯,但實際會讓人心頭火起不知如何解釋,甚至還會有點懶得解釋想任其自生自滅。
出于教師的職業素養,我還是非常拗口地跟思思說:“不是,剛才我們說要看原本意圖,是因為當時我們推理的那個劇情里,有兩個人共同導致了鮫人死亡。所以我才說看原本意圖定主兇——但是你和陳郎中的意圖都不是殺鮫人,這就導致鮫人的死成了一場烏龍,如果非要說陳郎中是兇手,那你就也得是兇手了。但一個劇本殺不可能有兩個兇手對吧?所以反推過來就是,我們最初的劇情推測是不成立的。但是我現在所推的這套劇情,只有白狐劍客一個人導致了鮫人死亡,那么不管他的本來意圖是燒死還是毒死,反正鮫人他弄死的,那么他就是兇手。”
思思消化了一下我這段話,問我道:“你是說,如果一件事有兩個人共同參與,就要看原始意圖。如果只有一個人做,就不用管原始意圖?”
我狂點頭:“是滴。”
她看向碧蓮:“劇本殺什么時候有的這個規定啊?”
陳先生在一邊笑清醒了,我一頭栽倒在沙發上。
我終于決定放棄思思,一看陳先生還有意識,趕忙叫他道:“快快快,陳郎中,快用技能把我治好,萬一桃妖花魁和白狐劍客是一頭的,他們殺了我我們票數就不夠了!”
就算花魁不可能是劍客的幫兇,但這是個情感本,花魁很可能有類似【如果劍客是兇手,請保護他】這樣的惡俗任務。
但陳先生壓根不慌不忙:“不可能的,你豬腦子嗎?如果他們倆是一頭的,那他們一上來直接給你一刀,我們票直接就不夠了,那還玩什么?”
我喉頭一梗,慶幸自己剛才忍住了沒說思思腦子不轉彎,不然可真是打臉。
碧蓮似乎也才反應過來,弱弱地問了一句:“那我們現在是已經盤出兇手了是嗎?是劍客殺的?”
捕頭也很快湊了過來:“咱們盤得差不多了是嗎?劍客還有什么要辯駁的嗎?”
阿奇聞言張了張嘴,似乎還試圖辯解點什么,但最終還是放棄了。
首先我確實已經把他盤穿了——后來玩多了我才發現,一個優質的劇本就是有這種特點——如果玩家覺得還有哪怕一個地方解釋不通,那就還不是真相;可一旦玩家有了被打通任督二脈的感覺,那說明正是真相無疑。在我已經這么篤定的情況下,阿奇也沒有掙扎的必要了。
另一個原因是,如果他還堅持辯解稱自己無罪,能扛推的就只有他的寶貝碧蓮,他才不想因為一個游戲和“女友”針鋒相對。
至于這個游戲里的那些技能,從我堅定地指出阿奇就是兇手開始,就失去了意義。
同樣也是后來玩劇本殺玩瘋了以后,我才搞明白技能的“正確用法”——如果我是兇手且掌握攻擊技能,那么我應該盡我所能去問出他人手上掌握的線索,如果有什么對我不利的,那就立刻用技能搞死他,讓他掌握的線索石沉大海。
或者說,如果其他玩家對我頗為懷疑,那么我可以在他引導大家投我之前搞死他,這樣就少了一個打煽動的強力敵人。
不得不說,《醉暖閣》這個劇本的技能設置還是非常合理的——既有攻擊技能,又有救治技能,而且還給毛賊設置了合情合理的“半血開局”,讓劇情變得緊張起來,引導大家積極使用自己的技能。
在我后來玩的諸多劇本中,也有不少帶技能的本子,但很少有像《醉暖閣》的技能設置這么巧妙的了。
可惜在這一場中,因為阿奇并不算老手,所以有點沒玩起來。這要是陳先生當兇手,估計能殺得我們媽都不認得。
而阿奇如果更會玩一點,就應該在我剛露出一點苗頭時就殺了我,讓我說不出話來。等我明確表示懷疑他之后再殺我就已經太遲了,只會暴露他的心虛,更加引人懷疑。
也就是說,他沒有把握住最佳攻擊時間,活活把技能浪費了。
見阿奇已經放棄抵抗,捕頭便組織了公投,阿奇頭上掛了四票,我們成功投出真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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