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舒沒多說什么,簡單應付了小丫頭后就帶著人去了凝香坊。
當她踏出醫館的大門時,心底就已經做出了決定。
其實看似是二選一,但她的生路只有一條能走,那就是離開侯府,生下這個孩子。
她要先斬后奏,清點完財產后就去找夫人贖身,然后帶著銀子破路!
去一個謝沉舟找不到的地方,消失個年,說不定男人就忘記她了。
而就在街對角的一家精致布莊前,身著錦緞華服的陸子姝正由丫鬟陪著挑選新料子。
她隨意地瞥了一眼街面,目光卻驟然被兩個熟悉的身影攫住。
就算那女子帶著帷帽,但她絕對不會認錯,是楚云舒和她的丫鬟寶珠!
陸子姝眉頭瞬間蹙緊,楚云舒為何要去濟世堂,靖安侯府養著府醫,尋常小病小痛何須勞動妾室巴巴地跑來這外頭的醫館?
她心中疑竇叢生。
“你。”陸子姝點了一下自己身邊一個看起來頗為伶俐的丫鬟,“看到對面濟世堂門口剛出來的那位戴帷帽的小娘子了嗎?那是靖安侯府的楚姨娘。你過去,想法子打聽打聽,楚姨娘剛才進去看了什么病,或是抓了什么藥,尤其是那大夫可有說過什么特別的話?”
小雪順著陸子姝的示意看去,認出了楚云舒主仆,不敢怠慢,連忙應聲:“是,小姐,奴婢這就去。”
小雪快步穿過街道,走進了濟世堂。
此時醫館內病人不多,她掃視了一圈,看到了坐診的老大夫,徑直走了過去,臉上堆著假意的焦灼:
“大夫,方才戴帷帽穿杏色裙子的娘子,是我主家親戚,生病了卻不告訴家里,主家擔心得很,請問她是得了什么病,嚴不嚴重,要不要緊啊?”
老大夫聞言,頭都沒抬,一邊寫著方子一邊平淡地回道:“病患隱私,恕老夫不能奉告,行醫者自有操守。”
小雪碰了個軟釘子,不死心,見左右無人,悄悄從袖中摸出一塊碎銀,動作飛快地塞進老大夫手中:“大夫,求您行個方便,家里人也是關心則亂。您稍微透露一句半句,也好讓小的回去交差,寬慰寬慰主家。”
老大夫筆尖一頓,抬頭看了小雪一眼,“姑娘你什么心思老夫都知道,這銀子你拿回去吧,老夫是什么都不會說的。”
大家族里的隱私可不是他一個普通大夫能摻和的。
做他們這行的最忌諱的就是什么都說出去。
他看透一切的眼神讓小雪一陣心虛,看大夫這態度,硬撬是撬不開了。
小雪收回銀子,悶聲說了一句,“嘴這么硬,連銀子都不要。”
就在小雪心想著自己怕是要無功而返的時候,一個小藥童眼珠一轉,趁著自家師父埋頭寫方子、抓藥的師兄又在招呼其他客人,貓著腰,飛快地從側面繞過柱子,追到門口,輕輕拉了一下她的袖子。
“嘿,姐姐想知道剛才的事兒?”
小雪眼睛一亮,心思立刻活絡起來,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壓低聲音:“你知道?”
小藥童嘿嘿一笑,眼神瞟了瞟她袖口:“有錢說話。”
他不傻,剛才師父拒絕銀子的事他看在眼里,但他覺得那錢不拿白不拿。
小雪暗自竊喜,趕緊又摸出那塊碎銀子,動作飛快地塞進小藥童的手心里:“快說!”
小藥童攥緊了銀子,飛快地揣進懷里,湊近小雪耳邊,用氣音道:“那個娘子是有喜了,師父給診出來的,說是都三個多月快四個月了,師父開的是安胎方子,還囑咐她回去得躺著歇幾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