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韃子的陣型變了。
他們不再是無腦地沖擊城門,而是分作兩隊,如同狼群般在城下散開,與城墻保持著一個微妙的距離。
“嗖嗖嗖!”
一片箭雨從韃子陣中升起,朝著城墻覆蓋而來。
他們的騎弓雖然射程不及守軍的步弓,但此刻拉近了距離,箭矢的力道依舊駭人,釘在城垛的青磚上,發出“咄咄”的悶響,濺起一溜溜火星。
“舉盾!都他娘的把盾給老子舉起來!”、周平一邊吼著,一邊將一塊木盾護在身前,將一名險些被流矢射中的新卒推到墻后。
城墻上頓時箭矢橫飛,叮當之聲不絕于耳,守軍被這波箭雨壓得一時抬不起頭。
趁此機會,數十名韃子竟翻身下馬,一手持著彎刀,另一手竟也拿出了帶著鐵鉤的繩索,借著同伴的箭雨掩護,如同猿猴般敏捷地朝著城墻根摸去!
“他們要爬墻!”劉恩失聲尖叫,臉色慘白如紙。
秦烈眼神一冷,卻無半分慌亂,只是吐出兩個字。
“倒油。”
早已在灶上燒得滾沸的金汁,被渾源大峽谷的軍卒們兩人一鍋,抬到了城垛邊。
那刺鼻的氣味混雜著令人牙酸的熱浪,讓每一個靠近的人都心驚膽戰。
“倒!”
隨著周平一聲令下,十幾口大鍋同時傾斜。
“嘩啦——”
褐色的滾油如同瀑布般從城墻上傾瀉而下,澆向那些正試圖往上攀爬的韃子。
“啊——!!”
凄厲到不似人聲的慘嚎,瞬間響徹了整個戰場。
一名韃子被滾油從頭澆下,身上的皮甲瞬間便被燙得卷曲,整個人在地上瘋狂地翻滾,皮膚發出“滋滋”的焦糊聲,片刻便沒了動靜。
其余幾人雖未被直接澆中,卻也被濺起的油花燙得皮開肉綻,慘叫著丟下兵器,在地上打滾。
那人間煉獄般的景象,讓城墻上不少新卒都變了臉色,腹中一陣翻江倒海。
主帳的簾后,秦薇薇的指甲深深掐入了掌心。
她看得分明,秦烈并未將所有滾油一次性用盡,而是命人交替使用,始終保持著有熱油備用。
這種冷靜到極致的資源調配,讓她心底的寒意,比城外那些垂死的韃子更甚。